第15章
她性子直,但绝对不会有刻薄之意。
董邀阙坐得端正,脸上流露出的担忧真切万分,“日后,央竹入了府,还请王妃对她多照顾几分。
“虽是平妻,不过微臣和家母已经对其多番教导正妾之分。
平妻更有妻的先后之礼,央竹对金银和地位执念不强,就是年纪小,脾气娇了些,所以……董邀阙刚开口说话时,条理还是很清晰的,越说到后面,越有些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强调意味——强调董央竹不会同我争,但年纪还小,难免口头冲撞,望我能多容忍几分。
原来才思敏捷、下笔成文的状元郎在担心重要之人时也会思绪混乱,说话不知所云。
那为什么……陆颉担忧我的时候不会呢?他总是那样理智,甚至对我设法试探。
“我明白了。
你放心,令妹年纪虽小,但你我是同辈之人。
等她入府,我会尽我所能用一个阿姊的身份去照顾她,善待她。
我在董邀阙的担忧倾诉中用完了早膳,并给了他一个妥帖的答复。
送董邀阙出门时,我让人取了一支流光溢彩的珠钗过来。
我将放珠钗的木匣递到董邀阙手中:“这支钗是我出嫁前便一直带在身边的,说是最爱也不为过。
今日我将它提前送给央竹妹妹,也望编修此后不论府中朝上,都将王爷当做一家人。
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娶董央竹,给董央竹平妻的位置,就是为了此刻。
董邀阙是聪明人,他没有推辞我的礼物,从容地收下并行礼道:“微臣明白,也请王妃放心,微臣定会尽力。
“好,你早些回去吧。
我让他起身后,准备离开。
董邀阙却又唤了我一声:“王妃。
“还有何事?流香阁的青黛不耐炎夏,回东街尽头的宜枋有更配夏日的烟墨,王妃得空可以去试试。
董邀阙低头说完了这句话,预备再次行礼告退。
我问:“你为何如此了解画眉一事?据我所知,董邀阙家世一般,从小便潜心读书,只为金榜题名有今日成就,倒不知他何时纳了妾,或有了外室。
在大煜国的朝堂上,官位稍高或学识出众的人才,后宅娶了谁纳了谁都是会被调查记录的,而董邀阙显然没有一笔记载。
“微臣也不懂,是微臣的堂姊每年年末回门时,常拉着微臣去回东街采买,这才了解些许。
董邀阙察觉到了我想问的事,将其堂姊的事表述得清清楚楚。
“好,我会去瞧瞧的。
送走了董邀阙,我回了卧房。
铜镜中,细长的青黑眉在汗水的粘黏下有几分许晕染。
这青黛,我一直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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