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哭了的，在本该笑脸迎人的新年里。

温嫔坐轿回了后宫的深夜，陆颉陪着我，在卧房里一遍遍道歉，一遍遍扇自己耳光。

虞欢就跪在我的脚边，不敢懈怠地给我磕头。

我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场面，只能忍着委屈扶起虞欢，忍着脾气制止陆颉。

再如何磕头，再如何忏悔，这件事都不可能掩过。

而我，又难以承受他们近乎自残式的歉意。

后来，我回了一趟祖宅。

祖奶奶仍然闲适地躺在她的藤椅中，手边一串佛珠，一杯淡茶。

我坐在她身边，将虞欢的事情告诉了她。

她仿佛早就做好了我来向她倾诉妾室进府一事的准备。

她微抬眼皮，眼角的皱纹跟着一动，“给你定亲，让你嫁人的时候，我不是就跟你说过，男人三妻四妾是肯定的，你要早做打算。

我的怨恨在此刻才敢显露，我说：“可是我们才成婚二十天，我刚离开王府他就有了一个女人，男人花心到如此地步也算是绝无仅有了吧。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一定要我嫁人。

“还要我嫁给一个注定三妻四妾的男人？我的质问里饱含着数不清埋怨，祖奶奶嗤笑一声，抬手拍了拍我的脸颊。

“你在问什么呢？不嫁人，你能在娘家呆一辈子吗？不嫁给陆颉当王子妃，你能月余不到回娘家两次吗？她抿了口茶，又往藤椅上一靠，对我说：“乐姚，在这里，嫉妒是女子的原罪。

我为你安排陆颉，是因为你说你喜欢清润秀气的男人，陆颉既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就能避免沾上嫉妒。

我一下怔住了神，面色惨白。

祖奶奶偏头看过来，语带嫌弃。

“乐姚，你不争气，你喜欢上了他。

不过短短二十天。

你喜欢上了他……不过短短二十天……我耳边不断萦绕着这可怖的话语，惊疑下，我抬手死死捂住耳朵。

一种名为恐慌的情绪在我全身漫延，被他人戳破难以面对的心事，几乎难堪到狼狈。

但祖奶奶对我从不手软。

苍老慈祥的声音恍若寒山的暮钟，敲响的每一下都在预告，黑夜即将到来——“乐姚，你在奢求什么呢？奢求他后宅无人，身心干净，就只爱你吗？虞欢入府，让我放肆去爱的心，只存活了短短二十天。

我在虞欢的刺激下被动地找回了理智，虞欢倒是一点没被我影响。

她本身就是这个时代的女子，三妻四妾的观点在她脑海里根深蒂固。

她从来不介意陆颉纳了她又冷落她，因为她清楚，我是正妻，是王妃，她的婚姻观会告诉她，妾室不能对正室不敬。

所以陆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