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炊烟袅袅,一汪碧蓝色的河流环绕着一座不大不小的村庄,在夕阳下,宛如人间仙镜。
姜小雨这会儿是被冷醒的,一睁开眼,第一眼便瞧见天上软软糯糯如同棉花糖的云和盘旋在耳边的清脆的鸟叫。
奇怪……
自己之前不是才做完了一场手术,出了手术室,怎么如今在这样一个地方?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后脑勺微微有些疼,正想着拍拍身上的灰回到医院去,可身上的着装竟然让给她吓了好大一跳!
白大褂竟然变成了古装?还是那种大袖长裙摆的,这么一起来,险些将她绊倒。
她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鼻梁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什么眼镜?
姜小雨是个学霸,十多年的读书生涯早就已经熬坏了眼睛,又没有带隐形眼镜的习惯,这会儿为什么看得如此清晰?
瞧着自己这个样子,更是讶异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穿越?梦游?
她脑子里乱得很,心也是砰砰跳得十分快,急切想要证明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走了几步,没有觉得有那种轻飘飘的感觉啊,脚步踩在光滑的鹅卵石上倒还有些疼。
看来,这真不是梦了。
自己这是稀里糊涂地穿越了?虽然之前看过医生动手术后会猝死的新闻,可这不会真的发生到自己的身上了吧!
毕竟,她刚做完了一场手术,而且还是整整的二十四小时……
学医多年,姜小雨虽然学会了淡定,看淡了别人的生死,这会儿轮到自己,却总是淡定不了。
正这会儿,不远处传来一声声尖锐的哭声,嘴里还一个劲地叫着什么名字。
姜小雨做为一名医生,自然也没有多想,本能的忘记了自己穿越了这个事实,朝着声音的源头走了过去。
这会儿只见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正趴在一个七八岁孩童身上哭得死去活来。
那小男孩腹部积水涨得好高,脸上一片青灰,不用多看,姜小雨也知道如今是溺水了,所以眼下也没有想什么,立马将地上的妇人给拉了开来,一把从抱起了那个小男孩,将头朝下后,又抵在他的腹部上,使得他肚子里的水给倒出来。
水出来后,姜小雨又将他的身子放平,捏着他的鼻子,做起了人工呼吸来。
也不知道循环了多少次,小男孩这才面色红润了些,又咳出了几口水。
“好了……”她倒是风轻云淡,面不改色,毕竟这样溺水造成的假死不知道见过多少回了。
倒是那妇人方才都有些吓呆了,这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可瞧见地上脸色渐渐恢复正常的儿子时,心里的紧张也褪去,立马扑上去抱住了他。
“小齐,你可吓死娘了……”
姜小雨只站在原地看着,如今正想开口问问这是哪里,或这下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毕竟人家正哭得伤心着呢。
那妇人只哭了几声后,倒像是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什么一样,对着姜小雨看来,想着给她道个谢。
可转头的这一瞬间,眸子里从惊恐转为惊喜,又一把朝着她扑了过来。
“小雨,小雨,这几天躲到哪里去了啊?是娘不好,对不住你……”
姜小雨有些尴尬,想着这会儿莫不是穿越成了这妇人的女儿?可她又没有什么记忆,这怎么办?
平白无故地叫娘,那也是叫不出口的啊。
地上的小男孩如今咳了水后也醒了过来,看着眼前这景象,也扑了上去,一口一个姐姐。
三娘儿顿时抱做了一团。
除了姜小雨有些懵之外,其他两人皆是哭得泣不成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这才松开了她,又拉扯着她似乎是往家里走去,姜小雨眼下也跟个提线木偶一样任由这妇人拉着。
这村子倒也十分大,远远望去,全是一排排木屋,映着青水绿水,十分悦目。
姜小雨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亲人整得有些懵?只觉得这一切太突然了,立马停下了脚步。
“你确定,我是你女儿?我好好瞧瞧。”毕竟她真的觉得太不真实了!
“小雨,你怎么了,不要吓娘啊!”
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认错?虽然衣裳有些不对了,不是之前穿出去的那身,可这模样错不了啊,就是她的小雨啊!
这妇人爱女心切,如今瞧着人就成了,哪里还管得着这么多?
姜小雨明明白白地瞧见了这妇人眼里的肯定,如今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眼下怎么越想觉得圈套越深呢?
可还没有来得及多想,便被那妇人扯着进了一座院子,几人才一进门,便传来了一声吼骂声。
“做饭的时候不晓得回来,等要吃了就回来了!还得让我这个老婆子来伺候你们!还有,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我又没有死,眼睛哭得这么红做什么!”
说话的人六十岁上下,一身鸦青色的衫子,眸子里全是精明和算计,这一吼,吓得小齐又往她娘后背缩了缩,
倒是那妇人开口说了起来,“娘,方才小齐出了点事,落了水,我……”
“你看,小雨回来了……”
姜小雨这会儿只站在她“娘”的声后,这会儿只让她一扯,给扯到了前头去。
那老妇人眯着眼,见到姜小雨的脸,怒从中来:“这亲事是我定下的,可由不得你!这族里定下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跑不出去还想着要跑!如今还不是巴巴地回来了?我还以为你真有什么遁地的本事!”
什么族里?还这么原始?不让人出去那怎么能成?
姜小雨依然接受不了自己穿越了这个事实,为了验证这是梦,她又掐了掐自己的手背,好让自己快些醒过来。
可——
方才被掐的那手背迅速泛起一片红肿。
好疼啊!最后一丝幻想破灭,看来这个事实真是铁板上定钉的了,自己真的从姜大医生变成了一位古代的姑娘?还要莫名其妙地嫁给什么人?
不过,如今这不能出去又是什么意思,要她老死在这里?
所以这会儿也不说话,只觉着自己脑子里的事乱得很!
可这样的反应在那老妇人的眼里便不对劲了,只以为姜小雨是在忤逆她,故意不说话,眸子里的怒气更深,黑着脸一棍子便想打过来。
姜小雨眼急手快,瞧着棍子来了,如今也炸毛了,本来穿越就十分不爽,还要被一顿打骂,她不服气!
不干了!
立马将对着自己砸来的棍棒用力一扯,那老妇人随着力度被拉了上来,姜小雨这又一放,她失了力气,差点摔倒了地上。
姜小雨心那个火啊,这都是什么地方啊……
就算自己素质再好,可也受不了这么无原无故地打骂吧!
那老妇人看着姜小雨,心里也是气得半死,这丫头自打躲了这么几天是不是撞邪了?竟然敢对自己这样?
正想拿着棍子冲上去时,屋子里的门嘭的一声便被姜小雨给关上了,让这老婆子吃了个闭门羹!
她也不知道这房间是不是她的,只是瞧着像姑娘家的布局便冲了进来。
看着四周邋遢的环境,真是闹心得很,她不想呆在这里了!
“牛气个什么,往后的几天都不准吃饭!”外头的老妇人又嚷嚷了起来,指着屋门跳脚痛骂,
不吃饭就不吃饭,哪有人是靠着吃饭发财的!
姜小雨懒得搭理她,心里憋着窝囊气儿,只打算想法子看看怎么能离开这里,要真是这样呆下去,不是被这老婆子打死就是逼着嫁人!
越想越心烦,可不想这些事又不知道要干什么,真是让姜小雨够头疼的。
外头,那老婆子还在骂骂咧咧,见着姜小雨屋里的门没有开,心里气哪能顺得上来?
从前这孙女别说在家里忤逆她了,就是大声说话也是不敢的,这回真是中邪了不成!
不过这会儿口水都说干了,也没有听到里头有什么动静,十分没趣,只能抓着媳妇骂了起来。
“你看看你生的什么闺女!这出去一圈人也野了,竟然敢跟我作对,一个两个的让人瞧着就恶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姜小雨只觉得肚子饿得十分难受,正想出去找点什么吃时,从窗户处外探出来了一个小脑袋来,正是小齐,一汪眸子如同黑葡萄似的。
他从窗户上翻下来,走到姜小雨的床边,从胸口处拿出两个白花花的馒头。
“姐,给你吃东西……”
不知道为何,今日他只觉得自家姐姐十分不一样,竟然敢跟奶奶作对了,心里又是崇拜又是羡慕。
毕竟之前姐姐哪里敢这么做,奶奶说什么就是什么,甭说骂人了,就是一句话也不敢说的那种……
可如今隔得这么近瞧看,也没有觉得这眼前的姑娘不是他姐啊。
“你叫小齐?”
姜小雨只觉得被自己救过来的这个小男孩怎么看怎么讨喜,因着眼下饿了,所以也不扭捏,接过馒头啃了起来。
虽然馒头冷了,可这好歹是自己“穿”过来后第一餐食物,本来想要细细地品尝一番,可肚子折腾得难受,没有办法,只能大口大口地塞了进去,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差点没有把自己给噎住了。
“嗯。”
小齐点了点头,看着自家姐姐眸子里的陌生,又迷茫了,这到底是不是他姐姐啊?
“我是你姐姐?”姜小雨又问,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
小齐听了这个问题,也有些犹豫,毕竟在他的眼里,姐姐以前见到奶奶就怕,根本不会像今天这个样子。
可要说不是他姐姐吧,这模样又着实长得像。
“一半像,一半不像。”
哪里都像,可是哪里又都不像。
姜小雨也不再问多,毕竟她不关心这个家里要逼她嫁给谁,只开口寻问了最关心的那一点,对于这个问题,她也只敢问当下这个小娃娃,真怕问了别人,他们将她当怪物一样看待。
“族里不准人出去?”
这个信息十分重要,方才一来,这老婆婆就要打要杀的,她也不能问,只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出乎她所料,小齐这会儿也像是在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好半天才说话。
“自然!这是族里一直定下来的规定,再加上我们这个地方外头都是水,就算想出也出不去啊!”
姜小雨想告诉他可以造船,但如今看着小齐坚定的眼神,像是在说着什么信仰一样,倒也也明白了,不能出去似乎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要是这样,那自己还怎么离开这里?
不过在和这小包子的谈话间,姜小雨也委婉地问出了一些事。
比如,这个族子里都姓姜,大小事情都被族长管,每一代族长都是世袭制。
再比如,族里也从来没有外人来过,之前有些人闯了进来,一个两个都被族长和村里的汉子们给杀了。
姜小雨到了这里后,听得最多的两个字,便是族长。
这个族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先不管这么多,眼下只觉得要是让别人知道自己也是外来的,那也十分危险,不过,好再她有身份在这里,算是这户人家的女儿,还可以挡一挡。
村子里不让外进出,那大家自然都不会出去,可好歹她是穿越而来,就要一辈子老死在这个村子里受人磋磨吗?
她可不要!
所以,这第一夜,姜小雨失眠了……
身子如同烙饼子一样,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翌日,公鸡刚打鸣时,姜小雨才微微地合了眼,不过才一闭上眼睛,外头似乎有嘈杂的声音传了进来,吵得实在睡不着,她便只得硬着头皮出去看看热闹。
毕竟,如今她想着出去,所以也得对个奇怪的村子有个了解。
透过窗子,瞧着外头院子围了好些人。
“你们家这个小雨丫头,既然不愿意嫁给我家柱子就直说,还得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出来!如今全族里都知道了,这要我们家柱子以后怎么娶媳妇儿,别人还以为他多不好呢!”
说话的是柱子他娘,村里人都叫她二花婶子。
身后跟着个看上去便傻傻愣愣的男子,如今见着大家也只嘿嘿地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柱子天生痴呆,如今二十多岁了,也没有个姑娘愿意嫁给他,这次下了老本,用了家里的一头母猪才让姜小雨她奶奶同意了这门亲事。
要不是瞧着自家儿子见那姜小雨便十分欢喜的样子,她可舍不得出这么大的手笔,给了她家一头整猪当彩礼。
姜小雨娘在一旁不出声,她二十五岁时便守了寡,婆婆只有她丈夫一个儿子,如今去了,便只留她三娘儿跟着夫家。
她本来就性子懦弱,再加上姜小雨有个泼辣的奶奶,所以她平常也不敢多言语。
不过,这几天先是女儿不见,再是儿子溺水差点死了,她想明白了好多,如今也开始帮着自家闺女说话了。
“二花嫂子,我家小雨还小,虽然两家立了婚书,你看这亲事能不能再缓两年?”
这会儿只想着让自家女儿多留个一两年,缓冲一下也好。
“不成!我下了一头母猪的血本!就是为了尽快能娶她回去生个娃娃,你姑娘跑出去两三天,谁知道躲在哪个汉子的屋里?我今日来就是为的这事,你家女儿还不知道是不是个好的!不过,既然有了婚书,我也不想反悔,要是你们家能赔给我家两只母鸡,这事便就这么算了!”
族里不许出去,都是自给自足,再加上在这里生活了好几代人,外头有的这里也都有。
除了一些明面上妇女之间有勾心斗角,还真是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不过一般不管什么东西,都是用物品来衡量,比方家里喂得牛和猪越多,便表示这个家里越有钱。
以往男方给女方的聘礼,会给粮食还有牲口。
女方嫁过去,便只要一个人就成了,所以她这话语的意思显而易见,明摆着就是来讹诈的!
老姜氏自然是不同意了,脸一绿指着二花婶子便骂了起来,“我好心将孙女嫁给你,也当怜悯你家傻儿子,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白白的讹诈起我们来了!”
她虽然不太喜欢姜小雨,可再怎么样也是自家的孙女,绝对不容许这女人在这里跳脚。
她们家的人,自己骂下也就算了,还轮不到外人来编排!
“我这哪里是讹诈啊!你家孙女不见了那么几天,大家也都是知道的,如今回来了,我咋知道她的身子是不是让人给开了?”
开了,就是指让人给睡了。
那二花婶子的话也说得直白,不过,她倒也知道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毕竟一个族里的人也都认识,巴掌大块地儿,谁也不会做出那样恶心的事情来?
所以,这会儿只是想要借这个幌子来讹诈姜小雨一家罢了,顺便恶心恶心姜老太一家。
“你说谁被人开了?!”
姜老太太气得跳脚,毕竟她这么说不但是关系到姜小雨的名声,还关系到他们一大家子的脸面,容不到这二花婶子乱嚼舌根!
要是惹到了她,自然也不是好对付的!
二花婶子得了理,这会儿只想着乘胜追击,不让这一家子有开口的余地。
她得意洋洋的,只觉得自己儿子柱子在这个时候还能娶她家孙女已经是很可以的了!
“你要知道,你们家丫头和我们柱子已经订下了亲,要是我家柱子不要她了,一个被退了亲的人姑娘,族里谁还敢要她?”
有了这规定,所以二花婶子才吃定姜小雨一家会妥协。
不讹诈白不讹诈!
要不是自己儿子硬要娶这个小丫头,她才不想跟她们一家扯上什么关系!
“没人要就没有人要!我老死也比嫁给你儿子强!再说了,我如今还没有嫁过去便想着从我娘家来找理由讹钱!那要是真的嫁到你们家去,还不得隔三差五地来闹一出?合着你家柱子娶我,就是想来算计我家的东西?”
姜小雨庆幸这个原主的奶奶虽然渣了些,可好歹不会让外人欺负到自家头上来,她如今只顺着二花婶子的话往下说,她这个奶奶自然会听明白的。
姜老太眼下挑着眼帘,一幅盛气凌人的样子。
还没有成亲,便想方设法地惦记着从她们家讹东西,那真要成亲了,又怎么得了?
她在脑中思索了一会儿,只觉得极有这种可能。
毕竟这二花婶子是什么样的人,族里上下可都知道的,到时候这丫头嫁过去,那这二花不就跟狗皮膏药一般黏上他们了?
这怎么使得!
要是今日不来闹这么一回,这婚事就算是板上定钉的了,眼下这二花还来闹一回,那她说什么也不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也不看看自己儿子长啥样!
“对!你们退亲便退亲,如今想要抹黑我们家来讹钱,可是想得美!我们家小雨嫁给你家傻儿子,那才是委屈了!爱娶不娶!”
听了姜老太这话,姜小雨嘴角弯弯,有些人,便要摸透她的心思。
比如眼下的姜老太利益熏心,不过是为了利益将姜小雨嫁过去,如今只要让她知道这桩婚事不但不能得到更多的利益,反而还会让二花婶子这样的人给黏上来。
自然,两人不谋而合的便从敌对,变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聪明的人会将敌人转变成朋友,姜小雨有些沾沾自喜,心也微微收了收。
二花婶子听着这话,脸也有些黑了起来,毕竟她今日只是想要来讹点东西,可谁想着这一家子竟然是这样的!
之前这老太婆看着那一头猪,眼睛都要笑眯了,可眼下这是咋回事?
还有这个姜小雨,如今一幅雄势的模样,伶牙俐齿的看着就让人讨厌!
以前的她,可不是这样的啊!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除了她们家柱子,这姜小雨还会有谁要?
眼下这样说,只不过是来激她罢了!
“好,我可丑话说再前头,今日你要是真被柱子退了亲,又失了身,以后有没有人要你,我可就不知道了!”
她以为这姜老太一家人只是说说,等自己态度强硬了,定然会使得这一家子乖乖就范。
所以,也变了话。
姜小雨笑了笑,她才不管能不能嫁出去呢,合着来这古代一场就是来恋爱的?
就算真要,那也不可能饥不择食地跟一个傻子吧!
不过,这二花婶子一口一个**,让她听了十分不舒服,眼里的笑意又微微敛了些。
“婶子就这么肯定我**了?好,这样吧,眼下大家都在,我也就让所有人看看,要是你污蔑了我的闺名,那我自然得要去族长那里讨个公道的。”
二花婶子这会儿有些犹豫了,只是姜小雨可由不得她,转头对着姜老太开口问了起来:“奶奶,不知道这族里有没有验身的婆子?”
既然这人想用这招数来讹她,那她也要用其人之道还回去!
毕竟,她是个医生,中西医都学过,自己的身体是怎么样的自然是知道。
有没有**,她会不清楚?
姜老太看着自家这孙女,也不知道怎么的,倒是和平常不太一样了,不管是说话还是举止。以前那都是哭哭啼啼的,看着就烦。
如今……
真的不一样了,而且,似乎连相貌也不大一样了。
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她自己也是吓了一跳,又看了几眼姜小雨,这才回了过神。
这不就是姜小雨那个丫头么!她不傻,姜小雨这么做,自然也不会拆她的台。
于是立马对着一旁的妇人嚷了一句。
“荷花,你去将三婆子给叫来!”
姜小雨方才看着这姜老太用不明所以的眼光打量自己,只觉得心里虚得很,莫非她是瞧出什么了?
相貌身材,她穿来那会儿便对着湖水照过的,的确是自己的。
不过,她娘不也就是一开始那会儿就认出来了吗?所以这会儿也有些凌乱。
可不管如何,以后言行举止还是得小心些为好。
直到姜老太收回了探究的视线,又说了那话时,姜小雨这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停止了脑中的想法。
荷花是姜小雨娘的名字,这会儿她听了婆婆的话,又看了姜小雨两眼,到底是对着外头跑去了。
她女儿怎么会**?
“娘,我要娶……小雨……”
柱子不明所以,这会儿只指着姜小雨嘿嘿一笑,这一笑便从嘴里流出一长串口水来,姜小雨心里有些膈应,立马将头别了过去。
二花婶子听着这话也觉得有些烦,如今只想着要不要将之前那话收回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眼下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太想服这口气!
要是自己拉下脸认了,以后在族里,还不知道怎么让别人指着后背说话呢!
所以也不管了,等着这一家子。
她方才说姜小雨**,那不也只是怀疑?这有什么稀奇的!就算真是黄花闺女之身,只说自己误会了呗。
姜小雨可不管她打着什么算盘,对着外头看去。
正在这会儿,那三婆子也来了,她家住得远,自然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
不过只是在路上听了姜小雨娘说了些,如今一来也没有多问什么,只将姜小雨领进屋子去了。
外头也站了好些人,有些族里的姑娘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脸微微地泛着红。
毕竟这事还真是第一次见着。
姜小雨不觉得有什么耻辱,在现代姑娘们看妇科不都是这么看的?有啥了不起的。
于是抬着步子跟着走了进去。
也没有过多久,姜小雨和三婆子一前一后地出来了。
“小雨丫头自然是清白的!我三婆子的眼里什么样的闺女没看过?”
她是村里的产婆,给产妇们接生,那些女人病她也会看,如今自然可以分辨得出来。
所以,她这话一出来,便等同于真理一样,大家丝毫没有任何怀疑。
不过,二花婶子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声音有些不屑,“哼!就算身子真的没有被人占又如何?搂搂抱抱那还不是一样!”
她觉得今日这个梁子本来就结下了解不开,再看着这一家子傲慢的样子,她也不想要巴着脸去讨好!
就算是黄花闺女又怎么样?只被人退了亲这一点,便可以让姜小雨的名誉受损嫁不出去,她还等着看笑话呢!
反倒是她们家,将这头猪赶回去,以后大不了再添一些东西,什么样的姑娘没有?
“哟,二花,你当着大家的面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家孙女是清白之身,你又说她和别人搂搂抱抱?不会是你经常和别人这么干过吧!”
这话一说,大家都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只是,妇人间这样露骨的话,简直让那些小姑娘和新媳妇羞得要往地下钻了。
二花婶子男人前两年就去了,要不是她织布织得不错,家里自然也不会养上牲口。
所以,之前姜老太也是看着她家给了一头猪,才将姜小雨嫁过去。
二花这会儿倒是闹了个大红脸,如今脸上臊得很,便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姜小雨不想听这些有的没的,开口便说了起来:“方才你污蔑我大家也都听到了,我之前便说过,我要是清白之身,自然便要去族长那里讨回个公道的!我一个好好的闺女被你这么侮辱,要是换了旁人,定然要受不住寻死觅活去了!”
这话才刚刚说完,只见身前看热闹的人突然慢慢地散了开来,露出负手立在后头的男子。
那男子二十四岁上下,一双凤眸微微眯着,头上的发丝只用一根简单的竹簪微微绾着,整个人玉立身长,十分俊美。
这个俊美的男子便是这一代的族长姜凌枫。
只是脸色没有多少红晕,如今在一袭黑衣下便更加显得有些苍白,为他脸上的美态减了少许分。
“族长,姜小雨这小丫头今日狂妄得很,我不过是为柱子担忧她名声受损,所以来这里求个证,可是没想到这一家人竟然逼着要我退亲,还说我污蔑……”
二花婶子这会儿瞧见来人,也是吓得有些腿软,如今拖着沉重的口音,颤巍巍地说了起来。
族长?
姜小雨有些愣了,这就是族长?
怎么和自己想的套路不太一样?族长不都是发须花白的老头么?怎么是个少年?
不过,看着族长大人这样子,身上多半是有些不足之症,可眼下也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
毕竟这美男虽然美,还是自己的事最重要,所以当下也收敛了些心思,便转过去恨恨地瞪了二花婶子一眼。
这还真是恶人先告状啊!
“二花婶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你大早上跑到我家里来闹的,大家也都瞧见了,好好地却污蔑我不是清白之身,你这么说,莫是将大伙儿当成傻子了?”
姜凌枫微微眯眼,他方才在不远处一直瞧着这一切,自然明白谁对谁错,如今也不想多问。
“这事是该给你一个交待。”
声音如同山间的暮鼓晨钟,姜小雨听了后,只觉得一颗心都紧张了起来。
对视着族长大人的眼眸,脸上不自觉地有些微微发热了。
毕竟,这样的美男,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都是十分具有杀伤力的。
有了这话,便表示姜凌枫也认同二花婶子是在说假话,不过正好,不然姜小雨还得又将方才发生的事又给说一遍。
那二花婶子还想说什么,可是看见姜凌枫眼里的冷意,这会儿也不敢再开口了。
“女子的名声最为重要,今日二花婶子这么污蔑我,让我在族里丢了颜面,所以,这门亲事我也不会再结了!”
“不仅这样,我还要让她将那头猪赔给我谢罪!毕竟族里不是规定了么,被退亲的姑娘以后很难再嫁出去,这猪说什么都得要!”
姜小雨扬起头,她来这里可不是让人欺负磋磨的!
对于柱子退亲会让她以后蒙羞,倒也不在乎,毕竟她也没打算一辈子呆在这里。
离开了这地方,什么破规定还能拦得到她?
如今一来就受了这二花的膈应,自然得在她身上捞回一点东西来补偿!
“你……你想得美!亲事退了可以,可这头猪我可不能给你们家!”
猪可比这丫头贵重得多!
正这会儿,姜老太听了这话,两眼翻白,还没有来得急指着那二花婶子,便向后倒了去……
姜小雨见着这出也有些懵了,如今因着她站的近,本能地对着姜老太扶了过去。
不过,这会儿这姜老太竟然偷偷用手戳着她的胳膊。
姜小雨立马明白了什么,对着二花开口说了起来:“你今日来这一闹,将我奶奶都气得病了!这猪你要是不赔,那我们只好将你也气病一场来抵过!”
荷花见着婆婆真是气晕了过去,心里也急,这一出一出的简直是来得忒快了!
众人虽然觉得这一头猪赔得有些多,可瞧着姜老太似乎真的被气得不轻,再加上姜小雨名声被二花污蔑退亲嫁不出去,这都是头等大事。
再加上她们也不嫌事大,二花婶子平日里在族中便不太受人待见,如今这样,自然是落井下石。
“对啊,这猪得赔,二花你也太不讲良心了吧。”
“这猪要是不赔,以后你们家有什么事,大家也甭去了。”
这些人的话可比姜小雨一人有份量的多。
毕竟,二花也是个聪明人,他们家没有男人,儿子又是个不正常的,虽然能帮些小事,但在大事上还得靠着族人。
眼下看着大家这么信誓旦旦的样子,她憋着心里即将要吐出来的老血,咬得牙齿都碎了。
“好,我赔!赔总得了吧!”
是嘛,要是早就说了这话,也不至于拖沓到这会儿!
姜小雨心里只觉得爽快,这么稀里糊涂和姜老太的一唱一合下,不仅亲事退成了,还白白地捡了一头猪,顺道还气了人!
“娘,我要小雨,我要小雨……”
其实柱子也不是特别傻,这么一出出的,自然也听明白了些。
他娘这是不将小雨娶回家了。
所以眼下一个劲地哀嚎了起来,直哭得眼泪鼻涕长流。
二花现在听到姜小雨这个名子就只想喷血,要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真是要好好地踢几脚发发火。
“这个小妖精,也不知道给你灌了什么药了!柱子听娘的话,娘以后给你找更好的姑娘!”
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对着坐在地上的儿子用力拉扯,可再怎么样她也是个女人,这力道哪比得上柱子一个大男人啊!
再加上如今这柱子一个劲地只认姜小雨,还管什么娘啊,一甩手,只让二花跌到了地上。
那一声,姜小雨简直是怀疑这二花婶子的屁股要开花了!
“婶子,我要是能有灌迷魂汤的本事,也不可能用它来暴殄天物给你儿子喝!”
要灌,也得挑着人灌啊!
比如,族长大人?
呸!
她又花痴了!
……
自这以后,那二花婶子气得好几天天吃不下饭,只在门口扯着嗓门大骂姜小雨一家。
可就算骂得再毒又有什么用?那头大肥猪,还是在姜小雨家好好地养着呢。
村里大家听了这话,只是抿嘴笑,如今只觉得二花这会儿真是倒了血霉了,不但没有一丝怜悯,还说她害人害己,想要讹诈,反正让自己赔了本。
这话传到二花婶子的耳朵里时,她也差点没有气得吐血。
想到这里,只觉得姜小雨那丫头还真像是中了什么邪一样,以前怯懦的一个屁都不敢放,可眼下不但口齿伶俐,反而还算计起她来。
“真是个烂了心的贱丫头!老娘一定要出了这口恶气!”
她心里不爽快,说了这句话后,只将手狠狠地对着床边上锤去,可料想到那床沿上这会儿有颗钉子,如今这么一锤,疼得她嗷嗷直叫。
不过,这事发生后,对于姜小雨倒是没有什么影响,更好的是,经过这会儿后,姜老太对她似乎也改了些态度,虽然还是哪哪都看不惯,可比之从前要好上许多,连带着她娘在家的日子也好过了起来。
姜小雨如今坐在院子里的草堆上,看着天慢慢地擦黑下来,脑子里也多了份心思。
想要出去,便就得造船,不过就算是造船那也得偷偷地去,不然若是正大光明的去,那真的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她不知道这族里对于偷偷出去的人会有什么处置,可这件事似乎十分严肃,自然不能让人察觉。
所以,这会儿她在等,等姜老太几人都睡了,便去山里砍竹子造船,虽然不太会,多试几次自然会摸出门道的。
正在姜小雨想得出神时,后头竟然多出了一个声音,乍一听见,在这黑夜还真是有些瘆人。
“半夜还不睡,在这里装鬼吓人啊!”
姜老太一推开门,便瞅着腰背挺直坐着的姜小雨,想也不想开口就嚷了起来。
“我瞧着你是心里有鬼才会被吓!”
姜小雨回过头,也不怕她。
虽然姜老太对她好了些了,可平日里骂骂咧咧这样的习性倒也是常有的事,不过姜小雨比起来时,这会儿也不太反感她了,不仅这样,还经常斗嘴。
反倒将这姜老太说得没话,自然也就没什么意思,也不给自己找没有趣了。
这会儿又气得够呛,脱下鞋子就想着要冲着她砸来,不过,姜小雨哪里能让她如意,一个弯腰便给躲闪了过去。
“奶奶,你瞧你脱个鞋扔那么远做什么,莫不是手臂不舒服?”
姜小雨笑了笑,想到了以前小时候闯了祸,自家奶奶也是用鞋这么打她,看来,不管从古到今,这一套打法还真是传承得够长久啊……
“呸!你别想着如今家里得了一头猪你就成大功臣了,还敢在我底下叫嚣个啥?”
说完,便嘭的一声将房门给关上了!
姜小雨如今又看着姜老太气呼呼地将门给关上后,也没有再吭声,又坐了一会儿,见着院子里没有动静,悄咪咪地从灶屋里打过一把柴刀,对着山里走去,不一会儿便淹没着黑色的夜幕里。
月色十分浓厚,如霜一样洒在这一片大地上,像掺了银色的织锦缎。
姜小雨家的院子后头有一片竹林,眼下正是春季,那竹林里倒是长出了好多密密麻麻的竹笋。
眼下要不是出不去,不然这么多笋子也能卖许多银子了。
姜小雨也没有想那么多,只是选了几根大竹子砍了起来,起初想做船,可想想做船费时费力气,这么多竹子还不如做个竹排,反正只有她一个人的重量,也没有什么东西,自然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将竹排做得坚固些,不会沉就行了。
她出生在山村,砍起竹子来自然是手起刀落,虽然这么多年未做这种活儿了,眼下倒也没有生疏,麻溜得很。
不一会儿就将几棵竹子放倒,不仅这样,还都截成了人高的好几段。
看着长宽都差不多了,姜小雨借着清冷的月光又将那剩下来的两根竹子,削成了十多条长片儿。
她打算将那几段竹子给编在一起,这手艺小时候见着她爷爷也整过,起初不太灵活,越到后头手便越快。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条竹排也快做好一半儿了。
她本来打算今夜编好便离开,但这会儿竟然天公不作美,突然间下起了豆大的雨来,没有办法,姜小雨只好改变了行程。
毕竟就算一会儿竹排好了,河面上下了雨也会有风浪,要是就这么出去的话,说不定还没有实现自己的任务,就先做了水鬼了。
再者,虽然不知道得划多久才能到外头,干粮什么的自然也得准备些。
想到了这里,便打算明夜再来,将一切准备妥当后才出发。
月上中天,虽然下着雨,可光亮还在,姜小雨踩着几脚黄泥,悄悄地潜进了屋。
翌日,天刚破晓,下了一夜的雨后空气十分清新。
可又是这么一个悠然宁静的早晨,姜小雨家里又被二花婶子带着一群人来给打破了。
“姜小雨,你胆儿还挺大的,是不是想要偷偷地出族去,我可告诉你,族里先前有了规矩,要是有人妄想出去,那就是犯了禁!”
二花婶子一个劲地叫嚷,生怕像是大家都听不到似的。
之前族里倒也不是没有人想出去过,那会儿老族长还在时,便有几个汉子想要溜出去,可被人逮到后直接按照族规处罚了,两个壮汉子都被打得奄奄一息。
所以,二花婶子这会儿只想象着姜小雨被打得半死的画面,看看到了那会儿这丫头还嘚瑟不!
“我呸!一大早上就跟我家里来嚎,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巴!”
姜老太只觉得这二花的嘴简直是恶心,一连两个早晨到这里来闹了,看着就心烦。
“呵,我说婶子,你怕还是不知道吧,昨天夜里,你们家那位孙女可是想着要造竹排出去呢!”
这话还没有说完,姜小雨啪的一声将自家房门给打了开来。
“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你哪只猪眼睛看到我要出去了?”
姜小雨心里有些诧异,可面上倒是一派冷静。
想着定然是自己上山里时,这人偷偷地跟了上来,到底是自己大意了。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她空口无凭,能有什么证据?
倒是她,大晚上的莫非又想潜入她家来捣鬼?
“我胡说?我告诉你,我可是亲眼瞧见了的,昨天夜里我正好来这里,亲眼看着你走上了山,还想造竹排!要是大家不信,我可以带大家上去瞧看!”
二花婶子意气风发,只觉得这丫头今日是该要遭殃了。
“哈哈,原来是你这只猪看见的,哟,看你这块头真是比我家猪圈里的那头还要壮实呢!”
二花婶子立马便明白了之前姜小雨说的那话,眸子里一片怒意。
才打算骂,可嘴巴又被堵上了。
“我还没说的呢,昨天大晚上的,你来我家里做什么?莫非又想要偷鸡摸狗?”
姜小雨这句话说完,二花婶子的脸上又有些不太好看了。
她想着那猪,心里就不太舒坦,只想着偷偷灌点药,反正猪给了她们家,要是死了也是怪不到她头上。
正这会儿,姜小雨她娘荷花慌忙地从猪圈那里跑了过来,对着姜老太开口说了起来:“娘,那猪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竟然死了!”
她一早上便去给猪喂猪草,原本还以为那猪还在睡觉,可算近猪圈一看,这哪里是睡觉啊,分明是口吐白沫,死了!
这可让她有些慌了神,立马对着前头院子给跑了过来。
姜老太听了这话,气得很,又想到方才二花说的话,定然是她昨天夜里动的手脚。
好啊!好啊!
这手都伸到自己家里来了!
“二花,你个不要脸的,下药毒死了我家猪!”
她也是个泼辣的,冲上去就想要打人。
毕竟方才这二花婶子说昨天夜里亲自瞧见姜小雨上了山,那便也就证明她昨天是到这里的。
如今,恰好白天里她赔给姜小雨的那头猪这会儿被人给毒死了。
这一条一条的,自然是谁捣的鬼,大家也都清楚了。
“我可没有!鬼知道你那猪吃了什么东西,可别诬赖我!”
“方才可是你说昨天夜里来过我家的,大家也都听到了不是?”
姜小雨拧了拧眉头。
“我方才说的是你偷偷造了竹排想出去的事,眼下为啥将话给岔开了?柱子,你去那山上,看看是不是有个竹排,将它带下来,给大伙儿瞧瞧!”
二花婶子只觉得自己被这丫头都给带偏了,她眼下明明是让大家来看看姜小雨准备逃出去的罪证,怎么又带到猪上去了?
所以立马将话题转了过来,自己占了主动权。
姜小雨也不想和她再继续吵,既然她要闹腾,那她便就拭目以待吧!竹排就算是她做的又怎么样?
上面又没有写名字,哪里让这二花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这会儿,姜凌枫闻讯也赶来了,毕竟有人想要出去,那可是犯了禁的大事,甭管是不是真的,只要有这样的动静,便都会过来瞧看。
今日他依然着了一身墨色的衣裳,脸上的颜色较昨日比又泛白了些。
如今不说话,只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和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没过一会儿,柱子也下来了,他傻是傻,不过她娘说什么话还是能听得懂的,力气也十分大,那竹排虽说是竹子做的,倒也十分重得很。
可如今他却轻而易举地拿了下来,对着二花,像炫宝一样地炫耀着。
毕竟他娘是说了,只要他乖乖听话,就将小雨嫁给他。
二花婶子唇畔一勾,对着族长微微笑了起来:“族长,您瞧我说得不假吧,这竹排就是她昨天偷偷地造的……”
“这上面是写了我的名字了?你就敢断定是我的?二花婶子,你昨日夜里不安好心地来到我家,毒死我家猪还不算,这会儿又想要诬赖我?我看你就是记恨我嫁不成你儿子,又想拿这事来要挟我!”
姜小雨立马反驳,只庆幸这二花婶子没有什么大脑,不然依着自己这些技能,说不定第一集就死了。
虽然这竹排是自己做的又怎么样?这也不过是她自己知道而已,虽然这二花婶子是瞧见了,可证据呢?
“对啊,二花,你安的是什么心!昨天讹诈我们的是你,退亲的也是你,怎么这猪赔都赔了还想着耍赖?如今倒还诬赖起人来了!”
姜老太也跟着起哄,要不是族长还在,她真打算不客气了。
本来想着姜小雨昨天独自坐在那里,今日又出了这事,心里有些怀疑,如今听到姜小雨的话,只觉得这二花是记恨她们,故意造谣!
那竹排是不是姜小雨造的她不知道,如今单是猪被她用药给毒死,便让她气得够呛了。
“族长,这的确是这丫头造的啊!我都亲眼看见了!”
纵然她再看见又有什么用,这会儿没有证据,那也是白搭!
眼下姜凌枫的目光也对着姜小雨这边看来,虽然平日里和这丫头没有多大的来往,可族里那些人的什么事,他一个做族长的,自然也知晓一二。
以前,这丫头倒真不是这样的性子,眼里哪有这样凌厉的神色?
再者,这二花婶子只不过是爱财,如今倒真的不可能故意去诬赖姜家这小丫头,顶多做出毒死猪的事。
莫非,这二花婶子说的是真的?
不过就算是这样,没有什么根据自然不能证明什么,可这丫头要是起了出去的心,以后还会有所作为,日后对她倒也得多留几分心。
今日也不要将话说得太死了,以免打草惊蛇。
“眼下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空的。”
姜小雨看着姜凌枫,方才他的眼光她也是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这会儿心里也有些发怵,莫非这族长大人真发现了什么?
看来,这地方不能久留!
她如今只想着要快些出去,多留几天便会多一份担心……
只是,以后自己得更加小心些了。
“族长,那这二花毒死我家猪的事……”姜老太见着族长要走,立马开口问了起来。
“呸!我什么时候毒死你家猪了!”
二花婶子不依不挠,她毒死猪不也是没有证据不是?
姜凌枫没有再说话,毕竟这种琐碎的事管了一次,他也不想再管第二次了,只回头瞧了一眼便抬脚走人。
不过,姜老太可不打算就这么放了二花,定是咬着牙让她赔一头猪,不赔就揍,再加上村民也帮着姜老太,如今二花婶子被打得惨了,倒也不得不赔了!
就算真是没有什么证据,也赖不住姜老太的耍泼啊!
姜小雨看着这二花婶子倒是笑了起来,还真是悲催,之前搭了儿子的亲事,赔了一头猪,如今毒死一头又要赔一头,亏大发了。
不过,她要是不作,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那一头死去的猪自然是没有什么用了,为了防止什么禽流感的,姜小雨只将这猪挖了好大一个坑给埋了下去。
只是边埋边心疼,这么大一头猪,要是拿来吃了,那可以吃很久,如今真是白白可惜了。
再者,经过今日这事,自己想要出去,只怕是难上加难了吧。
哎!
想到这里,只觉得那二花婶子还真是讨嫌得要死,今日要不是她来整这么一出,说不定自己今日夜里都可以溜走了。
不过,在后来,姜小雨想到这事只觉得自己当时想法十分简单。
根本不会想着这族子里一到晚上便有人巡逻,就算她真的将竹排给造好了,那也只有当场被抓住的份儿。
哪里会这么能逃脱得出去?
埋了野猪,姜小雨便在这座小山头里转悠了起来,因着昨日来时是夜里,她一心只留意砍竹子,倒也没有去顾及其他。
这会儿竟然发现这山里全是中草药,虽然不名贵,可有好几味组合起来治疗的效果都是十分不错。
闲来无事,姜小雨自然也开始采了些来,打算回了家后配些常用的药膏。
又瞧见有野蘑菇,在现代这东西可十分金贵,所以她也采了些,打算回去炒个菜吃,尝尝这纯天然的味道。
所以,如今跨碰上锄头,趁着中午的阳光,哼着歌儿下了山去。
在另一边,姜凌枫才回到自己的屋子,便伏在床头大咳了起来,煞白的脸这会儿泛着点点红晕,不过,这自然不是正常的红。
“族长,水……”
屋里走来一个男子,十七八岁上下,这会儿已经倒了一杯水递到了族长的手里。
他喝了几口后,才觉得胸口顺畅得多,只是眉头仍然紧紧地皱在一起。
“阿秦,之前那姜小雨是失踪了好几天吧?”
族里一般都会有专门的人沿着水边巡逻,要是有人偷跑出去,自然都会第一时间晓得的,这几天没有接到消息,自然是没有人跑出去。
“嗯。”
听了这话,姜凌枫不由得又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那丫头有些古怪,可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
族子里情况特殊,每一位族长的存在便是守护着村子,可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怎么了,他总是在梦里梦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所以,不管对什么事便也变得敏感和谨慎。
正这会儿,外头有人匆忙地走了进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先开了口。
“族长,我们方才巡逻发现,北边的那座小山坡下竟然出现了一具女尸体,似乎是昨天大雨被雨水从山上冲下来的……”
春天的雨一阵又一阵,山上的土本就松软,再加上昨天的那场雨十分大,自然便会将山体冲跨一部分。
不过,这倒是意料之中,只是那具女尸就有些莫名奇妙了,这族里最近几天也没有收到什么人不见的消息啊。
他们发现了后也没有私自移动,只先来禀报了族长,再做处置,所以这会儿也分不出到底是谁。
“走,去看看!”
姜凌枫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体了,立马警惕地说了起来,可方才心一急这会儿起身时,只觉得头有些晕,不过如今只想要弄清楚那尸体是谁,自然也不太在意。
几人赶了过去后,那里已经围了族里的好多人了,个个神色肃然。
不过这会儿大家见着姜凌枫来了,自动让出道来。
如今那尸体还没有被动过,脸埋在下头,身上的衣裳也全是黄泥,这会儿也分不清是什么颜色了,只是瞧见脚上有不少伤,有些还看到了骨头,所以,也都敢肯定这些都是被山里的动物所咬的。
不知为何,大伙儿瞧着这人都觉得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是谁。
“翻过来……”
既然姜凌枫下了命令,这会儿自然有几个汉子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那具女尸给翻了过来。
可当大家瞧见正脸时,都不禁后背一凉!
“小雨,娘,是小雨……”柱子第一个叫了起来,这声音让大家更是头皮发麻。
不错,这女尸的脸上虽然覆盖着黄泥巴,可大半个面容倒是瞧得清的,这不是别人,竟然就是姜小雨!
正是因为这样,大家都有些愣了起来,毕竟这姜小雨早上他们才见过的,可这会儿怎么好好的就死了?
而且,看着这尸身,如今已然被水泡得有些肿胀,瞧着倒像是死了几天了。
可,这几天那姜小雨不是一直都还在么?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因着她们族里也没有出现过外人,如今凭空冒出来的“姜小雨”大家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如今全以为是鬼魂。
不过,鬼魂不都是晚上才出来的么?那“姜小雨”白天不也好好的在了?
大家也想不到什么答案了,一个个面面相觑。
倒是姜凌枫保留一丝理智,只觉得这事十分一般,眼下定然是有个和姜家丫头长得十分相似的人进了族里。
不过,族里一般都会有人巡逻,为何大家都没有发现?
“去叫她们家的人来……”他的眸子皱得更紧了。
姜凌枫发话,立马便有人对着姜小雨家里跑了过去,才来到她家门口时,正巧看见姜小雨在剁猪草。
如今只将那人吓得尖叫了起来。
“鬼啊!鬼!”
姜小雨不理会,大白天的鬼个毛线啊!只继续剁猪草,一边剁一边盘算着跑出去的心思。
“啥事啊,又这么大声地嚷嚷!”姜老太也在屋内,听着外头的动静,便跑了出来。
见着来人是多旺,这会儿脸上一片青中带白的颜色,倒还真像是大白天碰到了鬼一般。
“老婶子,不得了你,出事了,你去看看吧……”他也不管姜小雨了,拉着姜老太的手便对着外头跑去。
小姜氏见着婆婆被拉走了,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趁着儿子在屋里睡觉,也叫上了姜小雨跟着前头的两人跑了过去。
如今那座滑坡的小山下几乎一个族子里的人都过来了,姜老太来后,见着这样的场面倒也有些诧异。
还没走到呢,那些人便主动给她让出了一条道来。
露出瓦烁泥石上,那一具有些发胀的女尸,她这会儿正想要骂人呢,这好端端是拉她来看这东西!
真是晦气!
不过,再瞧到那尸体的脸庞时,一瞬间便有些惊呆了。
这人不是别人,不就是她的孙女姜小雨么!
不过,这要是姜小雨那丫头,屋里那个又是谁?
小姜氏和姜小雨这会儿也赶了过来,这人还没有跑到呢,个个都后退了三尺!
眼里全是恐惧。
二花婶子也怕,不过她可不认为姜小雨是鬼,毕竟上次她还拉过她的身子,还热乎着呢!
这丫头定然是妖怪!
所以这会儿扑上去指着姜小雨骂了起来:“说,你是从哪里来的妖孽!”
不过,语气里还是有几分虚。
姜小雨乐了,看着大家的反应,还以为是这二花婶子又捣鬼了!
“我是妖孽?要是我是妖孽的话,早就将你的魂儿给……”
收走二字还没有说出口,抬眼便瞧见人群里头的尸体,而且正好对上了她的脸。
这样子,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样?
这一下,心底一片寒凉,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了,这想必就是姜老太的亲孙女,小姜氏的亲女儿。
大家见着她不但不说话,眸子的神色还十分异常,更是恐惧了。
不过二花婶子可管不了这么多,人多胆儿也不虚。
“怎么,说不出来了吧?!大家伙儿,这人定然是妖孽!烧死她!”
后一句是对着大家说的,不过这会儿也不敢离“姜小雨”多近,毕竟生怕她真是什么妖孽将自己给收拾了。
大家听了这话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更多的是害怕,一个个的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倒是搞得像二花一人像是独角戏一样。
姜老太这会儿都懵了,看了看那尸体又瞧了瞧姜小雨,小姜氏这会儿倒像是想起什么来了一样,对着那尸体扑了过去,翻开她的衣裳,露出后背肩胛骨上那红色的胎记时,立马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这一反应,说明了什么大家也是知道的。
这尸体才是真的姜小雨,毕竟做为一个当年的,可不会认错自己的女儿!
“妖女!”
“对,烧死她……”
这会儿,那些族人都开口说了起来,不管这人是妖女还是什么,毕竟都是从外头来的,所以自然都得处置!
一个人开了口,下一个也敢说了,理智驱散了胆怯。
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多,姜小雨本该心慌的,可不知道为何,这会儿反而更加清醒了起来。
如果不想死的话,自然得要有什么理由说服这个花美男族长放过自己。
不过,这个神奇的族子不让人出去进来,定然是有什么秘密,她这会儿只要证明自己不是坏人,或许还可以帮到他们是不是就能逃过一劫呢?
“我瞧着,她一定是外头来的坏人,故意杀了姜小雨,然后接近我们吧!”二花婶子只觉得这几天自己可是被这“姜小雨”给害惨了,这会儿只想着赶紧将她给处置了!
原本是胡乱编排的一句话,倒是让族长听到了心里去。
这会儿皱着眉头冰冷地问了出来:“你是谁?”
“我也叫姜小雨,实不相瞒,我是从外头来的,我们那里今年发了大水,不知道怎么的我醒来后便冲到了这里,我本来打算问问是什么情况,可一来便被人认成女儿……”
姜小雨成了一幅人畜生无害的样子,说到这里又顿了顿,转头对着二花说了去。
“我杀了她?呵呵,你瞧瞧她身上的伤口明显是被猎物咬伤的,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又怎么会害了她!再者,人就算真是我害的,我想要依她的身份活下去,自然就会将她尸身好好地埋起来,怎么又会让你们给发现呢?”
她这会儿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说词了,只得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不过只是将现代人那一段换了而已。
“那你为什么不说。”
姜凌枫看着姜小雨,眉头微蹙,他不是相信姜小雨的话,只是眼下听去,到底也有几份可信度。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一个不知名的外人到了这里,那么,自然是留不得了。
姜小雨只觉得这双眸子可以透表皮看到内心一般,可她本来就没有说谎,自然也是不怕的。
所以在他这样的打量下,将脊背挺得更加直了些。
“因为不是说这个族里要是有外人进来,便会被杀么,我自然是没有那么傻要说出来的!”
“不管你说的是不是对,但是这个族子留不得你……”
他没有忘记一辈一辈的教诲,自己的祖父是怎么带着族人躲到这里的,如今过得风平浪静,这样的生活,他自然得好好维护。
对于这个莫名的女子,不管如此,他都留不得。
姜小雨听着这话,一字一句让她的后背全都寒凉了起来,如今瞳孔微微缩了缩,如今面对这么多人,她一个孤身女子,要是真是被谋害,又能怎么反抗?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奋力一搏……
正在这会儿,好好的小姜氏突然像憋气了一般,鼻孔里呼哧发着声音,紧接着,对着那黄泥上倒去。
这一切着实发生得太快了,大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如今再看去,小姜氏的脸已经憋得青紫,慢慢的呼吸也弱了下来。
只将大家的心思都转到了她身上。
随着这一出,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立马上前一步蹲在小姜氏的身前给她诊脉。
可手指才触碰到脉门上,便摇头叹息地开了口:“绝脉!”
绝脉,在中医上称为将死之脉,神仙都救不活了,所以自然就称之为绝脉。
“不!这还有救!”
姜小雨方才也想要冲上去,只是这老者抢在她前头,她便也没有再动了。
这怎么可能是绝脉!庸医!
如今听到她说的这话,立马扑了上去,飞快地将小姜氏的上衣领子松了松。
不管怎么样,这也是一条人命!
“你这是做什么!人都要死了还让她不体面!”姜老太不明白她这是做什么,如今开口大骂了起来只想要去将人给拉开。
“你还想不想救她了!若是想她死那就尽管将我给拉开!”
姜小雨瞪了她一眼,眸子里全是急促,虽然这会儿在说话,可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只两手交叠地对着小姜氏的胸口处按压了起来。
姜老太被她吼得一呆,也不知眼下是震慑住了还是怎么样,如今倒也没有再去管了。
姜凌枫紧紧地抿着唇不说话,只是看着姜小雨娴熟的手法有些惊奇。
大家见着族长不发话,自然也不敢说什么,饶是二花婶子想说什么,这会儿也止住了心里的想法,只是喃喃地开了口。
“这妖女使妖法了……”
不过她这下说得轻,自然也没有听见。
“大夫,你身上可带了银针?”
自古以来都是用针灸,对于行医之人,一般都会随身带一套银针。
那老者这会儿看着小姜氏的情况比方才好了些,心里倒也多了些探究,如今只想看看这小丫头怎么救人,管她是不是妖女,救人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