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脸起身,看着门外一脸怒火的周淮安,脸色比他还难看。
但奇怪的是,看到我这样,他忽然泄了气。
「念念,我寻了你很久,但始终没有你的消息,你这三年到底去了何处?」
我没接话,心中冷笑。
话说的好听,寻了我三年都没发现我早死了?
骗鬼呢?
转念一想,我就是鬼,果然是骗我的。
见我无动于衷,他颓废的坐下,双眼微红,声音里带着些哽咽:
「我知道取心头血很痛,可是你做错了事,害得月儿汤药日日不断,以你心头血入药也只是弥补你曾经犯下的过错。」
「你走的这三年,没了药引,月儿的病更加严重了。」
我听懂了,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是想取我的心头血。
心头处的血洞又开始痛了起来。
我的心头上有一个血洞,刚入地府时魂力源源不断的从这处流失,最后是阎君为我寻了药才补好了这个血洞。
我以为这是我死前的致命一伤,没想到竟是生前日积月累所致。
「念念,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这次之后我就好好和你在一起,你不是最喜欢孩子了吗?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听到「孩子」二字,我的手下意识抚上小腹。
「呵呵,想要我给你生孩子,你哪来的脸?」
「周淮安,如果我没猜错,我死前应该是你的妻子吧。你的妻子住在最偏僻的小院,喝水用的都是下人的粗瓷碗。而你的那位月儿,屋内奇珍异宝不断。」
「真是好一对奸夫淫妇啊!」
随着我开口,周淮安的脸色越来越黑,他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小巧的匕首。
再胆小的人在地狱待了三年都不会害怕人间的武器。
更不用提我在地府看过无数兵器,就连无常的哭丧棒也被我扔过。
可没有一个武器,像他手中的这把匕首一样,让我如此害怕。
他一步步逼近我,巨大的恐慌让我浑身止不住的发颤。
退至床前,我再无可退之处,只能苍白着脸哀求:
「周公子,我并不是你口中的念儿,求你放过我。」
看着那匕首一寸寸逼近,刺破肌肤的瞬间,那熟悉的疼痛再次席卷全身,我崩溃大喊:
「滚开!滚开啊!」
周淮安看着我的样子,沉默了半晌。
但想起月儿虚弱的样子,他还是冷下心吩咐道:
「来人,按住她。」
我双手双脚被侍卫紧紧按住,匕首在魂体的血洞处划开。
那被阎君治好的伤口再次破开,全身上下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好疼......
我双眼无神的看着屋顶,这一切都令我既熟悉又陌生。
血很快流满了一整碗,周淮安这才吩咐人放开我,小心翼翼的端着药碗离开。
泪水滑入额发间,我却觉得口中也满是泪水苦涩的味道。
无人在意我的伤口,我独自躺在床上,鲜血浸透了身下的被褥。
我感受到化为实体的魂体在溃散,却又忽然凝实。
我麻木的看向心口,伤口处散发着荧光,那是阎君留下的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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