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肾换给老公的白月光后,我病死在阴冷潮湿的屋子。
他将儿子赶出家门,把白月光和她的女儿接到身边悉心照料。
今天是我死后的第一天,身边只有七岁的儿子陪我。
唯一一次,我没有和他说早安。
他喊我妈妈,我沉默不应。
他抱我,我纹丝不动。
他慌忙找到手机打给老公,小心翼翼开口:
“爸爸,我怎么叫不醒妈妈?”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冷笑,随后轻嗤:
“又不是死了,连个床都下不来?”
“告诉你那个爱装可怜的妈,身体没问题就滚过来给茜茜道歉。”
电话挂断,儿子攥紧手机怔愣良久。
他打开煤气灶,烫伤双手为我煮了一碗面。
“妈妈,我不疼的。”
“你起来吃饭好不好。”
......
儿子将面盛好,双手颤抖忍着痛端给我。
他爬上床握紧我冰冷的的手,贴着我的额头叫我。
“妈妈,你起来吃饭好不好?”
“妈妈,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他像一头失落的小兽 般依偎在我身边,声音委屈小声喊着妈妈。
我的灵魂飘在半空,看着这一幕令我心如刀绞。
我多想伸手抱抱抱他,可是再也不能了。
许是疼的实在受不了了,儿子跑到厨房拧开水龙,企图用冷水,让疼痛不已的伤口好受些。
他的整个手被背都是红肿的水泡,他还那么小,肯定疼坏了,但就是捂着嘴没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我发现了心疼。
我急的赶紧跑到桌边,想拉开抽屉找药膏。
可指尖插 进木板又出来的那一刻,我怔愣在原地。
一时心急,我忘记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
不能再为他做任何事,连伤口都不能为他处理。
儿子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我,将手藏到背后。
他去抽屉找药,意外碰倒了一只小瓶子。
看到这只瓶子,我一阵恍惚,曾经的噬骨疼痛仿佛重现。
从顾家搬出来的时候,我身上压根没多少钱。
可那段时间,身体疼的厉害,只能买一些便宜的止疼药,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
夜里疼的睡不着,我就偷偷起来跑到阳台上,免得吵醒儿子。
可时意非常敏 感,每次都能发现我不在卧室,跑来阳台把一杯热水塞到我手里,眼里更是是藏不住的担忧。
“妈妈,你又不舒服了吗?”
我只好哄他,“就一点,你去帮妈妈把药拿来好不好?吃了药,妈妈就不疼了。”
小时意眼神一亮,转身跑去拿药。
我则慌忙扯起睡衣袖子擦掉眼泪,还有额角密密麻麻渗出的汗。
儿子看着我吞下药片,我拍拍背轻哄他:
“快睡吧。”
转身扯着被子死死抵住疼痛的地方。
再后来,身体差到连儿子递给我的水杯都端不住。
记忆飘忽,又逐渐被拉回。
儿子看到地上的空药瓶,突然眼神亮了亮,转头对床上的我说。
“妈妈,我知道怎么叫醒你了。”
“我去找爸爸借钱,借钱去医院给你买药。”
我下意识想伸手抱住他,手指却虚虚穿过布料,屋子里起了一阵风,儿子已经打开门跑出屋外。
如果你发现叫不醒我怎么办?
对不起,又要让你失望了,我的时意,我已经死了。
我一路跟着儿子来到街上。
昨夜江城刚刚飘过一场大雪,街上鲜少有人。
儿子走着走着就停下来,目光被过路一家三口牵走。
走在中间的小姑娘扎着小辫,嘴里一刻不停喊着妈妈。
“妈妈妈妈,我的手好冷。”
“妈妈妈妈,抱我抱我!”
年轻女人蹲下来帮她暖手,宠溺般捏捏她的脸。
“妈妈累了让她歇歇,爸爸抱你。”
男人将小女孩稳稳抱起,又空出一只手来牵住妻子。
我和时意站在一起,愣愣看了许久。
直到儿子抬手飞速抹了一把眼泪往前跑,我才反应过来。
很久之前,我和顾瑾年也是这样。
他抱着时小时意,温暖的大掌牵着我。
我那时脸皮薄,总是会脸红。
顾瑾年便专门凑到我耳边离我更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颈窝,“要一直这样牵到八十岁才好呢。”
可顾瑾年,你是个骗子。
时意一路来到熟悉的顾宅,小时意踮起脚按门铃。
过了许久,一个佣人才出来开门。
儿子迫不及待说:
“我找我爸爸。”
佣人打量儿子一眼,微微皱眉,“小少爷,顾总他们去给唐老爷拜年了,不在。”
末了又补充一句,“估计要很晚才能回来。”
闻言时意眼神黯淡,几乎使用乞求的语气说:
“那你可以借钱给我吗,一点就够,我要给我妈妈买药。”
“我会挣钱打工加倍还你的,可以吗?”
佣人用可笑地目光扫视他,抬手将大门合上。
冷气扑面,本就衣衫单薄的儿子不由得打颤。
他握着药瓶,擦擦眼泪往唐家走去。
“妈妈,你再等等我。”
“我去找外公,外公一定会借钱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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