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对整个康城来说是个大喜的日子,皇帝娶了他第四位皇后。
康城的百姓明面上为天子大婚欢天喜地,嘴上念叨着“可喜可贺”,但等游行的花车过了自家屋前,门窗一闭,茶余饭后再谈却都是不住摇头唏嘘。
当今皇帝是个什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两字来判,就是:荒诞!
若说七八年前,皇帝刚上位那会儿还成,虽说没干什么安邦利民的事,但好歹不扰民,不见得有多贤德能干,但心里到底清楚自己是一国之君,即便内里平庸窝囊,但样子装得还算看得过眼。
可是时间久了,皇帝逐渐在这个位置上坐飘了,恶劣本性暴露了出来,没到晚年先失了德,尤其沉溺美色,淫荡无节,甚至不事朝政。
他大肆选秀,后宫迅速庞大,每年入宫中的女人多如流水,但死去的或被驱逐的数字也很惊人。
皇帝把天下人的女儿当作自己后院养的鸡,予取予求,时至今日,人们对这个天子的怨愤是越积越重,台面上恭敬称道一声“皇上”,心里跟着啐一声“老狗”。
老狗年近不惑,可怜那嫁入宫的小皇后连皇帝老儿的一半年岁都没有,更令人痛心愤怒的是,小皇后乃北定侯季如许的幺女季阡眠。
北定侯府的男儿皆从武卫国,是大信百姓心中的英雄,北定侯和他的两个儿郎在黄沙之上出生入死,守住了国门,却没守住家门,掌上明珠硬是被一纸圣恩强要去,落入了那偌大的、华贵的、吃人的笼。
季家幺女季阡眠,乐善好施,嘉名在外,在民间自是受爱戴,可惜早些时候意外中毒,成了个体弱多病的,还没见好就去了后宫那样的凶地,命途难料。
天下人无不为她惋惜不平,然当下皇权仍是极天之峻,忿忿却不能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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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幔是火红的,烛火是明黄的,染得宫殿里的空气都是金晃晃的。
厚重的盖头压着金雕银刻的凤冠,凤冠压着一个碧玉纤细的少女,少女身上还缠着层层叠叠的霞帔婚裙,裙摆在地上逶迤铺开,细软面料上的金凤祥云流光溢彩。
盛大而逼仄、喜庆而压抑的枷锁。
周流带着酒气,人有些微醺,他在张灯结彩的殿门前停驻了一会儿,想到里面等着的人儿,舔了舔干燥的唇,而后推门而入。
“朕的皇后儿。”他急切又缠绵地唤,直直地朝床边的季阡陌那去了,一把掀开盖头。
季阡眠洁白的脸露了出来,周流见了呼吸一滞,手里刚揭下的盖头滑落了都不知晓。
那日在和鸾长公主的生辰宴上,周流单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就爱狠了她清丽动人却娇嫩脆弱的模样。
那时她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打盹,四月的春日天气已在回暖,人群中独她穿得厚重,窝在衣领里的脸蛋显得格外小巧。那脸蛋生得好美,不着脂粉,干净滑嫩得让他想狠狠咬上一口,烙下一圈红红的牙印;她气色不佳,肌肤苍白剔透,宛若沾湿了的花瓣,让他想一边好好疼爱一边把她弄碎。
今日红妆的小美人又是另类风姿,清丽变成娇艳,红唇水润,如口含朱丹,一双桃花似的眼睛上了淡淡眼妆,眼尾浅红,像衔着霓霞,看得人心波荡漾。
“臣妾见过皇上。”
在他愣神之际,少女浅笑着站起向他一福身。
周流忙拉着季阡眠的手扶她坐下,不自禁抬手去抚摸少女的面庞,拇指落在她眉心朱红的花钿上,轻轻摩挲,仍有些恍惚道:“皇后你好美啊……”
季阡眠微微垂头,面带羞怯。
那只手从光洁的额头缓缓蹭至消瘦的下颌,肌肤滑腻,触感如绸缎。
周流口干舌燥地想:不愧是季家养出来的女人。
季阡眠乖顺地任他抚摸,任他用灼热黏稠的眼神打量自己,忽而她向前一倾,打断了周流的动作,右手捂胸,面露痛色,细眉拧在了一起。
“怎么?”周流扶住她,关切地问了一声,他可不想刚到手的小美人没来得及尝尝滋味就出点什么事。
“突然……胸闷得紧,”少女脸色泛白,忍着身体的不适,胆怯回话,“臣妾的老毛病了,难受起来就是几个时辰,今晚恐怕…恐怕不能……”
周流自然知道她要说什么,忽地想到今日收到来自季家长子季青的亲笔呈书,里面就两三句话:
“舍妹身子带病,状况严肃,不容忽视,服药疗愈期间不宜大动,望皇上让其好好调养。臣爱妹心切,侯府上下亦如此,皇上圣明,势当体谅。”
北定侯季家男儿都持着军令在边疆守着,将领无调令不得擅自回京,只能用这种方式警告周流:
“我妹你娶了,但别碰,你若是碰出个三长两短,我们北定侯府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
周流娶季阡眠本就七分是见色起意,他何其忌惮北定侯府,尤其是怕这个阴狠的北定侯世子季青,若不是头脑发热平时怎敢轻易去惹,所以当他收到季青千里送来的呈书时就忍不住后悔了。
周流看了一眼难受的季阡眠,痛苦蹙眉的模样也是又漂亮又勾人,腹下已经在烧火却要生生忍住,他从没遇到过美味送到床边还不能吃的这种事,心中怨恨。
他盯着少女的神色变得阴沉。
皇后之位,皇亲国戚的殊荣,只要用一个身子来换,朕还亏了他季家吗?
周流觉得甚是扫兴,干脆起身往殿门外走去,冷冷道:“皇后不舒服就自己叫太医看看,朕还有事先走了。”
然后转道去了其他妃嫔那泄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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