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我命不该绝,也或许是我的双瞳异色的传说救了我,总之我活下来了,不过活下来的滋味却并不好受。
在寒家的人除了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以外的其他人对我全都是充满了敌意、恐惧甚至是愤怒,那些曾经诞下女婴的亲戚们更加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尤其十岁那件的一件事,让寒家人对我的敌意、愤怒彻底推到了顶峰
我至今为止还记得非常清楚,那天二叔一家三口一大早上便来奶奶这里商量着一些事情,而原本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的我,看到弟弟后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在寒家本就让人生厌,二叔一家看到哭闹不止的后对我的更是不满。
只见二婶一边砸着嘴,一边瞟着我对我骂道:“丧门星,要哭滚一边哭去,一大早上真是晦气。”
我虽然令人生厌,但毕竟也是寒家的骨血,只见奶奶瞪了一眼二婶后,来到了我的身边慈祥的询问道:“小雪,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哭了?”
我则一边用手擦着眼泪,一边哽咽的对奶奶小声的说道:“弟弟……弟弟没有头了只……只……只剩下身子……”
我的声音虽不大,但是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听的一清二楚。
我话还未说完,一向就尖酸可破的二婶彻底炸了锅,只见她一脸愤怒的走到了我的身边,掐着腰指着我的鼻子就开始对我破口大骂。
二婶大概是已经被愤怒彻底冲昏了头,此时完全不顾还有奶奶在场,什么难听的话全都从二婶那薄薄的两片嘴唇里跑了出来
只见奶奶皱了一下眉,手里的旱烟狠狠的敲在了桌子上,对二婶有些愤怒的呵斥道:“老-二媳妇,你要干什么!是不是当我这老太婆死了?”
奶奶的身份显然在二婶心中分量极重,只见二婶立刻闭上了嘴狠狠剜了我一眼后扭头对奶奶说道:“妈,我……我没有……只……只是这鬼丫头……”
“行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奶奶不想让这场矛盾继续激化,只见她三言两语的将二婶一家打发走后对我严肃的说道:“江雪,你说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我被二婶刚才那气势早已吓破了胆,只见我愣愣的站在那里久久也没有在说一句话,奶奶双眼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后,竟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后坐在了椅子上开始一言不发吧嗒吧嗒的抽起了旱烟。
当天下午我爸就火急火燎的从市里跑了回来,在我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我爸就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拽着我踏上了去往市里的汽车上。
许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我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二婶家的弟弟真的死了。
那天早上二婶带着弟弟一起去赶集,第一次坐车的弟弟充满了好奇,二婶一个不留神,弟弟就把头伸出窗外。
不知是弟弟命里有这场劫,还是我的嘴实在恶毒,弟弟的头瞬间被一辆从后面超车的大货车给活生生撞断了。
那死相完全就是我之前嘴里所描述的样子,没有头,只有身子……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二叔二婶一家对我的也是到了恨之入骨的地步,觉得是我夺走了我弟弟的命。
回到市里的我,日子也并没有变得有多好,甚至我开始夜夜做起了噩梦。
不是梦见被装断头的弟弟,就是梦见一个头戴面具的男人。
每次梦醒我都会头疼欲裂,久久无法再次入睡,我的状态也越来越差,每天都是昏沉沉的状态。
我父母担心我这样下去会出事,最终还是听从了奶奶的意见,将我带到了这里最有名的神婆家里。
那神婆看到我第一眼后,尖叫一声后退连连,甚至话还没说就想要将我们一家三口推出门外。
在我父母苦苦哀求下,那神婆连门都没开,只是在门内冷冷的说了句:“这祭品的因果,我可背不动,你们另寻他处吧!”屋内便再无声息。
那神婆的话,我也听在耳朵里,但我不明白什么意思,不过从我父母的表情来看,我便知道了这件事必然异常棘手。
三日后,一向从不来城里的奶奶竟出现在了我的家中。
此时奶奶的手里多了一个吊坠,看形状似乎是某野兽的牙齿,通体的绯红色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奶奶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将那枚坠子戴在了我的身上。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坠子放在我身上的那一刻开始,我夜夜噩梦的毛病竟彻底好了,只是我几乎每个月都会梦见一个带面具的男人。
那男人总会在我耳边喃喃自语一个数字随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随着那数字越来越小,当那男人说道:“零”。
一双冷到刺骨的双手让我感觉格外真实。
“八年了,寒江雪,我等了你足足八年!”
声音嘶哑阴冷,无限的恐惧和不安将我彻底淹没,此时我如同窒息一般,全身不住的颤抖和抽搐起来。
“为什么会全身发抖?你怕我?”那嘶哑阴冷的声音不停的敲击着我的心疼。
我张了张嘴,才发现因为恐惧我已经丧事了最基本的说话功能,他见我不说话也没有恼而是将我抱在了他的怀里,不知为何我的心脏突然疼的厉害。
眼泪无声的滑落在这寂静的黑夜中,这一夜我过的格外漫长。
再次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而此时,床上只剩下我一人。
我刚想起身,却发现身体上传来了些许异样,我心里一颤,双手颤抖的掀开了被子。
床单上那刺眼殷红的血迹更加证明了我的猜测,我呆愣愣的看着床单上那红色的血迹,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从我妈那略带焦急的询问声中回过神来。
“小雪,小雪,你起来了没?”
“小雪,你怎么了?你再不回应我,我进去了!”
我连忙掀开被子想要下地去开门,可双腿刚就接触到地面,我就感觉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我妈大概是听到了门内我折腾出来的动静,只见她推门而入,看到跪在地上显得有些狼狈的我后,有些慌了神。
不过随后当她的目光落在我来不及藏起来的床单时,整个人瞬间愣在了原地,所有的动作都在这一秒停滞了。
过了足足五秒钟,才带着有些哭腔对我说道:“小雪,去查查填的志愿吧,今天可以查到了。”
随后不等我在说什么,转身就走出了我的卧室,在走出我卧室的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一颗晶莹的眼泪从我妈的眼眶中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