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有的小情绪烟消云散,沈昭意笑得眉眼弯弯,“无关紧要的人,不认得就算了。”
容以淮颔首,“晚上想吃什么?”
“都可以,晚饭我吃得少,不挑。”
这话从沈昭意嘴里说出来,真是难得。
容以淮朝后视镜投去目光,前排的司机心领神会,发动车子驶向预定的餐厅。
都说细节见真。
很早之前沈昭意就发觉,和容以淮相处,他不仅会妥帖地安排好一切,还从不显大男子主义。
比如,他会在点菜时迁就她的忌口,嘱咐服务员不要放香菜和蒜末。
也会记得她有胃痛的毛病,不让她喝加冰的饮料。
这一切虽很少表露言语,却处处体现在行动。
两人在一家海鲜餐厅的包厢里相对而坐,静谧的氛围下,沈昭意主动寻找话题,“我听安安说,晏叔想让你接手容氏了?”
容以淮卷起衬衫的袖口,骨节分明的手腕能看清根根青色的筋脉。
“我爸的心思你还不知道么,他就是想尽快脱身,然后陪着我妈到处旅行。”
其实任谁都心知肚明,未来的容家必定由容以淮继承,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沈昭意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非要概括的话,就是矛盾。
一方面,她替容以淮高兴,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生来就该站在高处。
另一方面,是觉得和他的差距越来越大,害怕有一天,她再也追不上他。
容以淮拎起茶壶,替她的杯里续上热水,“那你呢,以后想做什么?”
沈昭意托着腮,认真地道,“想进入歌舞剧团成为首席,想站上更大的舞台,也想始终坚持自己的初心。”
说罢,她故作掩饰地轻笑,“跟你比起来,不值一提。”
容以淮眸色透着不易察觉的柔和,“不要妄自菲薄,你的要求向来是做到最完美,这已经很不易了。”
许是他的眼神过分专注,沈昭意有些招架不住,借着拨头发的动作躲了躲。
发丝垂落,恰好露出了她的耳垂,璀璨的粉钻夺目生辉。
容以淮的视线移过去,“喜欢吗?”
回国前夕,他在珠宝展上拍走了总价几个亿的钻石。
这对耳坠就是其中之一。
他没告诉沈昭意的是,耳坠上的粉钻是他反复雕琢,再亲手镶嵌上去的,内侧还刻着她的名字。
早在前几年就是如此,总想送她最好的生日礼物,却又觉得再美好的东西也不足以和她相配。
“喜欢。”沈昭意回答得坦坦荡荡,毫不犹豫,“你送的我都喜欢。”
说话间,热气腾腾的海鲜被端上了桌,八月的季节,正是螃蟹肥美的时候。
沈昭意刚要动筷,看见容以淮把一盘白灼虾放到了自己面前。
“你先吃这个。”他说,“螃蟹烫,我帮你剥。”
沈昭意怔了怔,继而听话地点头,抿着唇,眼底满是欢喜的笑意。
……
入夜,将沈昭意送回家后,容以淮坐在车内,这才开始处理堆积的事务。
他很忙,每天除了吃饭和睡觉,剩下的时间几乎都用来工作了。
桌板上的手机震了震,容以淮拿起来,看到是沈昭意发来的消息。
“不要忙到太晚,早点休息。”
后面还附带着一个兔子的表情包。
自年少时,容以淮接触的圈子便是鱼龙混杂,因而除了家人,他很少会从旁人的言辞中读出真心。
但沈昭意是例外。
“好。”
回复完消息,容以淮看着聊天框的背景,目光不觉愈发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