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雪容谭仲杰的女频言情小说《雪落繁花似锦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喜欢小狗鱼的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五个穿着精致的女子,看见雪容,眼中闪过惊讶。一个身材高挑,长得最好看的女子瞧了眼雪容,对福叔道:“你去把胡管事找来,这个丫头先留着伺候我们喝口热水。”福叔离去后,雪容领着她们去了前厅,端了一壶茶水过来。倒好了茶水后,她便退在角落里,安静地听她们谈话。“这里修的还不错。”刚才说话的女子坐了下来,扫了一眼屋内说道。其余的女子纷纷附和,对庄子上下品评了起来,一时间整个厅堂变得喧闹、充满人气。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胡管事和福叔脚步匆匆地来了。“紫苑姐姐,你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胡管事躬身对着为首的女子说道,笑的十分开心。雪容听了,觉得好笑。这个姐姐,皮肤莹白如玉,梳着堕马髻,白嫩的耳垂戴着一副小巧的珍珠耳环,头上斜斜插着金镶碧玺花簪,看起来...
《雪落繁花似锦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那五个穿着精致的女子,看见雪容,眼中闪过惊讶。
一个身材高挑,长得最好看的女子瞧了眼雪容,对福叔道:“你去把胡管事找来,这个丫头先留着伺候我们喝口热水。”
福叔离去后,雪容领着她们去了前厅,端了一壶茶水过来。
倒好了茶水后,她便退在角落里,安静地听她们谈话。
“这里修的还不错。”刚才说话的女子坐了下来,扫了一眼屋内说道。
其余的女子纷纷附和,对庄子上下品评了起来,一时间整个厅堂变得喧闹、充满人气。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胡管事和福叔脚步匆匆地来了。
“紫苑姐姐,你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胡管事躬身对着为首的女子说道,笑的十分开心。
雪容听了,觉得好笑。这个姐姐,皮肤莹白如玉,梳着堕马髻,白嫩的耳垂戴着一副小巧的珍珠耳环,头上斜斜插着金镶碧玺花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
胡管事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却舔着脸对她叫姐姐。
“娘娘也是临时起意,要来这庄子,来不及吱会你。”紫苑轻笑道,“我和四个妹妹提前把行李拿来,好好收拾一下娘娘住的屋子。”
胡管事听了,把腰弯的更低了:“娘娘何时启程?”
“三日后。”
因王府要来人,雪容和采珠被胡管事勒令换了住处,与李姑姑同住一屋,空出了两间屋。
日子过得很快,三日后,肃王府的娘娘来到了静闲庄。这位娘娘十分低调,轻车简行,所带仆人不过十人。
她来悠隐庄时也静悄悄的,雪容她们在后院浆洗衣服,丝毫不知她什么时候入了庄子。还是福叔告诉她们的。
听说,这位娘娘姓陈,名叫惠兰,是肃王府的侧妃,因为身子不好,冬天畏寒,所以才买了静闲庄,打算以后冬天泡温泉驱寒。
雪容送衣物时,见过她一眼,是个美丽温柔的女人,气质娴静,不过好像病的很厉害,总是听见她不停地咳嗽。
冬天越来越冷,已经到了滴水成冰的季节,每次清洗衣物,都是一场酷刑,像刀割一样。
雪容睡前必定会涂抹膏药,可是双手烂的更厉害了。
李姑姑和采珠好些,虽然双手红肿,但是已经慢慢结了痂,好了起来。
李姑姑不忍心,每次都帮雪容洗些衣服。
天色已晚,铁盆里的柴火,噼里啪啦地烧着,李姑姑帮雪容轻手轻脚地涂抹药膏,疼得她呲牙咧嘴。
采珠坐着烤火,不时往火盆里添着木柴,瞧了眼雪容,暗自摇了摇头。
果然是官家小姐,吃不得一点苦。
涂完药后,李姑姑和雪容也坐在火盆前烤起火来。
不一会儿福叔来了,凛冽的寒风穿过门口吹进屋内,雪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福叔坐在了雪容身边,瞧着她高高肿起、涂满白色药膏的双手,问道:“手好些了吗?”
“还没有。”雪容道。
“阿福……”李姑姑开了口,“这孩子再洗衣服,手就要废了。你与娘娘身边的人接触得多,说个情,能不能让她干些别的活儿。”
雪容听了,怔怔地看着李姑姑朴素的面容,鼻子开始发酸。
李姑姑的手虽然好些了,可她年纪大了,整日坐着浆洗衣物,腰和腿都疼得厉害,比她还痛苦。
“不用。”雪容拒绝道,“姑姑才应该换别的活计。”
“我身体好着呢。”李姑姑瞧着她笑道
福叔看着李姑姑,有些感慨,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个老朋友还是总为别人着想。
“别争了,这事不一定办成。”福叔道,“两个我都试试,明日给你们消息。”
雪容和李姑姑对这件事并没有抱希望,没想到福叔却带来一个好消息。
“紫苑姑娘说,这浆洗衣服的粗活,三个人确实干不来,尤其两个还是小姑娘,她已吩咐胡管事暂时从外面租几个婆子过来。”
雪容她们听了,自然十分高兴。
胡管事心里很不高兴,觉得雪容他们告黑状,脸拉着老长。
不过他的效率还算高,几日后,庄里来了两个新人,姓张和姓高两个大婶,她们是附近村子的农妇。
张大婶和高大婶来了后,一个人顶雪容她们三个人,堆积如山的衣物日落之前必定能洗完。
大家看了,十分佩服。
雪容在木桶边浆洗着衣物,听着张大婶和高大婶絮絮叨叨地这才知道,原来洗衣裳还有这么多讲究。
衣物先用煮了皂荚的温水浸泡一个时辰,才更容易清洗,捶打衣物要凭手腕使巧劲,少用臂力和肩力。洗完必须拧干,整齐晾晒才不容易有褶皱。
“多谢两位婶子教导,若不是你们,我们又要多受苦了。”雪容道。
高大婶瞧着雪容,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姑娘,也太客气了,不过说几句也能扯上谢字。”
张大婶点头同意。
雪容笑了笑。
李姑姑洗完了一盆衣服,喊了雪容过去,两人一起拧干、晾晒衣物。
“这几日手好了些?”李姑姑问道
雪容点了点头。这几日大家都照顾她,衣服洗得少,手上的伤已经有好的趋势了。
“仔细养着,这冻疮容易复发。”李姑姑嘱咐道。
日子很快到了除夕,王妃还住在静闲庄,好像一点没有回王府的意思,每天安静地看书泡温泉,不过静闲庄上下的仆人却已开始焦躁起来。
刚刚服侍陈侧妃入睡的紫苑,看着自家娘娘苍白的脸庞,紧蹙的秀眉,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悄悄退了下去。
走出房门口,便被一个丫头拉住了,放低了声音问道:“紫苑姐姐,娘娘打算何时回府。”
紫苑皱了眉头,心道又是来问这个的,便低声叱道:“我们做奴才的,只需好好伺候娘娘,其余的不要多问。”
丫头有些委屈,道:“我也是为娘娘考虑,快过年了,还住在这里有些不合适。再说……”
“娘娘自有打算。”紫苑打断了她的话,“快去忙你的,我还有事。”
小丫头瞧着她烦躁的样子,知道从她这也问不出什么,悻悻地离开了。
紫苑一个人在房门口站着,看着天空渐渐飘来的雪花,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脸悲凉。
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她才撩开了厚厚的帘子,重回屋内。
只是屋内本该熟睡的主子此刻却坐在床上,一双眼睛无神看着某处。
“娘娘,奴才该死,打扰了娘娘。”紫苑连忙道。
陈侧妃眼珠转了转,慢慢有了焦距:“不怪你,是我睡不着。”
“你去告诉下人,今年不回王府。”陈侧妃声音轻淡,却有着坚决的意味。
主子的心思,紫苑早就知道,但过年不回王府确实不妥,她出声劝诫道:“娘娘,王爷恐怕心里不快,另外过年,您还要入宫拜见帝后。”
陈妃的嘴角扯过一丝冷笑,“王爷刚得了长子,身边又有佳人陪伴,哪里会因为我这个病人生气。至于宫里,帝后要降罪就降吧。”陈侧妃说完,便咳嗽起来。
紫苑一听,赶紧替她抚平气息,端了碗茶水。
娘娘今年不回府的消息,像风一样在整个静闲庄传开了,弄得人心惶惶,下人们做事都心不在焉。
整个庄子还算平静的只有雪容她们几个了,毕竟去不去王府对于她们来说无关紧要。
快要过年了,雪容一个月前便开始动手给李姑姑福叔采珠三人做棉衣,当做新年礼物。
李姑姑和福叔过得节省,采珠拮据,自然不会买新衣裳,雪容去城里买了好料子和棉花,趁着李姑姑她们不在,赶快偷偷地做着,打算给她们惊喜。
春杏姐姐几天前生了个大胖小子,李姑姑和福叔去贺喜了。采珠今晚也不在,去看父母了。
针线在雪容手中走得飞快,油灯也燃了一半,一件女式对襟的棉衣快要完工,雪容心里自然很高兴。
只是,院里好像有了人声,雪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仔细分辨,是李姑姑,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
赶快把棉衣藏起来,把身边的油灯挑亮,雪容便出门迎接李姑姑。
“李姑姑,回来了?福叔呢?”雪容道
“回屋了。”李姑姑面无表情,看起来心情并不好,然后坐在火盆旁烤起了火。
雪容递给了她一个手炉暖手。
“采珠呢?”
“回家了。”
“哦。”李姑姑应了一句,便不再言语。
雪容便拿了诗经,慢慢翻看。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睡意来袭,李姑姑还在烤火,雪容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夜色,道:“姑姑,早些歇息吧。”
“我不困,你先睡。”
雪容嗯了一声,拎起了火盆上的热水,准备洗漱。不知道李姑姑今日遇到了何事,心情不好,就让她静一静吧。
洗漱过后,采珠回来了,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她跟李姑姑打了招呼,很快察觉到李姑姑心情不好,收敛了笑容。
采珠这几日心情很好,尤其是从家里回来时,她清洗过后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雪容好像被烛光晃了眼,难以入睡。明天就是除夕了,去年这时候,嬷嬷陪着她,慈祥地看着她笑,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雪容心里重重叹了口气,不知嬷嬷怎样了。
“嗯,量好了,今晚咱们俩一起就能把新衣裳做好。”李姑姑收起手中的布料,“这样在娘娘身边伺候也不寒酸。”
晚上,雪容和李姑姑正准备吃晚饭,福叔就来了,这已经成了他的惯例,每天雷打不动地过来。
雪容知道,福叔这是采取折中的方式在追求李姑姑,美其名曰是过来蹭饭吃,只是那眼神里的火热早已泄露了他的想法。
“小丫头,越长越好看呐。”福叔打趣着,“阿秋你给她吃什么了,怎么越来越俊。”
“和你吃的一样。”李姑姑没好气地回道。
雪容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福叔嘻嘻一笑,往嘴里塞了口米饭,对雪容道:“到娘娘身边少说话,多琢磨,把娘娘的喜好弄清楚,要是得了娘娘的青睐,前途无量。”
李姑姑白了福叔一眼,“别听他瞎说。棒打出头鸟,紫鹃还在那盯着呢,在娘娘身边先本分些。”
“阿秋说的对。”福叔立刻毫无节操地附和道,惹得雪容轻笑。
第二日,雪容早早起来,穿上了昨日新做的衣裳。
好长时间不来陈妃这,院子大有改观,移植了许多名贵的花,整个院子里姹紫嫣红,生机勃勃的。
院子里伺候的人也多了,有许多不熟悉的面孔。
进了侧院,紫苑正和一个丫鬟说话,见到了她,微微一笑示意她等会。
“娘娘在用膳,一会儿带你去见她。”那个丫鬟离去后,紫苑走了过来笑道。
“升了二等丫鬟,每月有二两银子工钱,月末就可到我这支取。”紫苑继续笑道,“娘娘身子不好,在娘娘身边一定要仔细贴心。”
“是。”雪容连忙应道。
“听说你的父亲是翰林院士谭仲杰?”紫苑突然问道
乍然听到父亲的名字,雪容身子抖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是。”
雪容的神色变化,紫苑看在眼里,解释道:“娘娘身边的人来历自然要清楚,谭大人我也曾见过,风姿翩然,不愧是我朝大文豪。
“你在家中排行第几?”
“我是父亲的长女。”
“长女?”紫苑有些惊讶,“谭大人的长女不是柳夫人所生,好像快十三了吧,而且你的户籍上写的十二岁。”
雪容迟疑了一下答道,“户籍上的年龄小了,奴婢今年十三岁。”
大宅后院总有些隐秘,紫苑也是明白的,没有继续追问雪容的年龄问题,带着她去见了陈妃娘娘。
拜见陈妃时,她刚刚用完膳,一群丫鬟在收拾桌子,紫鹃正在她身边按伺候。
见她进来,紫鹃的脸明显沉了下去。
雪容被紫苑拉着,给陈妃行了礼,简单说了自己的家世和情况。
相比与几个月前,陈妃双目有了神采,但面容依旧憔悴。
陈妃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点了头,瞧了几眼她,便让自己退下。
整个过程只有半柱香时间,雪容本来以为陈妃还会和她说句话呢。
“以后每日到翠玉轩按时点卯,我和紫鹃若没有特殊安排,你白日里便呆在浮香阁。娘娘一般午睡后会去那泡温泉,好好伺候。”出了陈妃屋子,紫苑嘱咐道
再次踏入浮香阁,雪容恍然,这里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一年前,她和采珠天天在温泉池子玩耍,转眼一年过去了,人和物都变了。
破旧的浮香阁重新装修了一遍,金碧辉煌,温泉池壁换了汉白玉石重新垒砌,乳白的温泉水在里面流动氤氲,形成了薄薄的一层雾,笼罩着池子周围。
晚上回去后,采珠就一直兴致勃勃地商量她的赚钱大计。白天走了太多路,雪容听了一会儿,便困了。
采珠拽着雪容,劲头十足:“你帮我写个单子,算算能赚多少钱。”
“我不会算数。”雪容道
采珠大吃一惊,“你爹可是翰林学士,你竟然不会算数?”
雪容恍惚了一下,想起了年幼时,家里请了女先生,妹妹们全都去了,只有她没资格去,偌大的谭府有意识的忽略了她这个大小姐。
她渴望念书识字,大胆地见了父亲,父亲懒得看她一眼,只说“这事你母亲做主。” 无奈,她只能去找继母,继母轻飘飘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便断了她的希望。
后来,还是识字有限的嬷嬷教她读书,但嬷嬷不会算数。
看到雪容神色黯然,采珠眼珠转了转,干脆转移了话题:“雪容,你和我一起赚钱吧,这样你也能存些私房钱。”
雪容摇头拒绝,她并不喜欢抛头露面。
奈何架不住采珠软磨硬泡,最后点了头。
就这样,两人开启了披星戴月的打工生活,每日天不黑就起床赶去京城,奔走各处,干着五花八门的活。
现在雪容在一个富商家里,因着富商要办宴席,府里人手不够,招了许多临时的。
雪容在厨房里帮忙切菜,身边的采珠像只鸟儿忙来忙去,活力四射,她真的很佩服采珠,能找到这么多活。
原来在家中虽被漠视,可有嬷嬷的照顾,她真没干过活,现在天天东奔西走,十分疲惫。
今天是最后一天,宴席办完了,雪容打算不再和采珠出来赚钱了,实在太累了。
出了府,采珠低头兴奋地数着手里的铜板,十分高兴。
雪容提出了心里的想法,采珠抬起头,挑眉道:“受不住了?”
雪容默认。
“那你就在庄子里休息几天吧。”
这么好说话?雪容心里诧异,采珠非常有主见,不容易被他人说服。
把铜板塞到荷包里,采珠笑道:“放心,再过半个月,就会有一门赚钱的好路子,到时候你一定要去。”
雪容刚想拒绝,采珠提前堵住了她的嘴:“这活儿十分轻松,赚地又多,天下掉馅饼的事你可不能拒绝。”
就这样,雪容在静闲庄连续歇了十几天,每日采珠都早出晚归,她虽然变瘦了,可荷包越来越鼓,人越来越精神。
夏天的太阳很毒辣,雪容在静闲庄呆得很舒服。庄子里已经没有活了,种的蔬菜养的鸡鱼都被采珠的娘买了,李姑姑赚了些钱,整日也很开心悠闲。
七月中旬的某一日,雪容上午起来,发现身边竟然躺着采珠。她很诧异,推了推采珠的身体:“你今日怎么没出去?”
采珠翻了个身,喃喃道:“我要睡个懒觉,晚上备足精神。”
雪容不明所以,也没继续问,起床洗漱去了。
采珠一直睡到晌午才起身,她精神十足,吃完了午饭,就拿了篮子,到花丛中剪花,李姑姑也笑眯眯地一起忙着。
“怎么回事?”雪容问道
采珠把刚剪下的一朵红艳艳的牡丹放入篮子中,笑道:“花神节到了,咱们庄子里种的花全是名贵品种,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花神节?”
李姑姑笑着解释:“那烟花之地每三年都要选出一个最美的女子做花神,还要选十二个美人做花仙。每当这个时候,全京城的鲜花供不应求,因为几乎全京城的男人都会参加,用手中的花儿投票选出花神和十二花仙。”
“还有这样的盛事?”
“是啊,”采珠眉眼弯弯,“今晚就是花神节的第一天,你还不过来,多采些鲜花儿,卖个好价钱。”
雪容今日终于明白她之前说的天下掉馅饼的事是什么了,她走到采珠身旁,开始动手剪花儿。
“ 别把牡丹花采没了,每种都采些。”李姑姑提醒道,“花神节总共七天,第六天要选出牡丹花仙,到时候会有人专门要牡丹花的。”
“好。”
傍晚吃完饭,静闲庄四个人全都去京城,雪容、采珠、李姑姑她们准备卖花儿,福叔担心她们的安危,一起跟着去了。
华灯初上,晚间的章台路繁华至极,宝马雕车处处都是,宽阔的官道上人潮汹涌,满街美丽耀眼的女子和华服锦衣的男子。
刚开始雪容她们在一起,但人流太多,渐渐挤散了,还好几人约定了聚集的时辰地点。
一手拎着花篮,雪容漫不经心地往人流少的地方走去,她篮子中的花已经空了大半,刚才有一群锦衣的公子哥主动拦了她,买了一堆花儿,还给了赏钱。
只是那几人轻佻的目光,调笑的话语让她十分不满,只想找个人少的地方静一静。
走了一会儿,忽然被人拦住了。
“你这花儿怎么卖?”年轻的男子声音在耳边响起
雪容低着头道:“十文钱一朵。”
“诺,给你。”男子伸出了一双好看的手,给了一两银子,“你这花儿我全买了。”
雪容接过银子,把花拢在一起,递给男子,准备离开。
“你怎么老是低头,不看我?”男子的声音响起。
雪容懒得答话,心想我为什么要看你?
“哎,小妹妹你这儿花上有刺,能不能帮我处理一下?”
雪容这才看了一眼客人,原来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浓眉俊脸,腰间挂着一柄短剑,正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雪容接过花束,仔细检查花径上的刺。其实在之前,她已经把主要的刺除去了。
拿出剪刀,雪容又仔细地剪掉小刺,把花束交给少年,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多谢妹妹。”少年清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回到了章台路口,福叔正在那里百无聊赖地靠在墙上闭目养神,看到她回来,道了一声挺快,又重新闭目养神了。
等到月上中天,采珠和李姑姑回来了,她们拿着鼓鼓的荷包,满脸喜色。
“你赚了多少?”采珠问道。
“ 七两银子。”雪容道。
“这么多!”李姑姑她们大吃一惊。
“ 嗯,一群公子哥多给了几两银子。” 雪容淡淡道。
“原来如此,果然长得美受优待啊。”采珠笑嘻嘻地说道。
李姑姑察觉到雪容情绪不好,暗想那公子哥必定出言不逊,便岔开了话题,问道:“采珠,你今晚还去春雨楼吗?”
“要去的,没想到今晚竟能赚那么多钱,以后有机会赎出姐姐了。” 采珠兴高采烈。
“速去速回。” 李姑姑道。
采珠一路小跑着去了春雨楼,遇见了楼里的老鸨花妈妈,她心里暗恨,但脸上不得不摆出笑脸和她打了招呼。
姐姐长得美,琴弹得好,今年也参加了花神节的竞选。采珠去的时候,她还在练琴,锦绣看到妹妹来,自然十分高兴。
采珠迫不及待地向姐姐展示自己赚的钱,信誓旦旦地说必定会赎她出去。
锦绣听了,心酸不已。
两个姐妹叙了会儿话,因为李姑姑雪容她们等着,采珠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采珠前脚刚走,花妈妈后脚就进来了
锦绣赶紧站起身来,行了个礼,喊了声妈妈。
花妈妈笑了,露出下巴的褶子,道:“琴练得怎样了?”
“碧海潮生曲已十分熟练,师傅说也有九分意境了。”
花妈妈听了,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嗯,不错。以你的相貌和琴技,也是有机会选上十二花仙的。前几日我让师傅做了一身衣服,明日就让丫鬟送过来。”
“锦绣定不负妈妈辛苦栽培。”崔锦绣感激道
花妈妈嗯了一声,不经意说起了采珠,“你妹妹来的挺勤的。”
锦绣心里咯噔一下,赶快笑着说:“我们姐妹自小亲近,妹妹这也是想我,才多来看看的。”
花妈妈斜睨了她一眼,道:“看你说的,妈妈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妹妹若想你,来就是了。”
“多谢妈妈。”崔锦绣赶快道谢。
“对了,常和你妹妹一起来的小姑娘叫什么名字?这次怎么没来?”花妈妈问道
崔锦绣听了,绷紧了脑子里的一根弦,悄悄看了眼花妈妈的脸色,道:“名字不大记得了,好像带个雪字。小姑娘面皮薄,并不愿意来这,是采珠想让人陪着,才央求她来的。”
花妈妈听了,没有再问起雪容,又嘱咐了崔锦绣关于花神节的事,便离开了。
花妈妈走后,崔锦绣眉头皱了起来,下次妹妹来,该提醒一下她,不要带雪容来了。
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保不准花妈妈起了狠毒的心思,想要收入春雨楼,毕竟这样的事情她是做过的。
“孙婆子,你这怎么没饭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朝一个白胖的厨娘说。
厨娘笑道:“你们来的太晚,饭菜都没了。”
“赶快再做些,我们二十几个人都饿着肚子呢,”
“现在就给你们做。”厨娘笑着应道。
等孙婆子把伙食做好端上来后,众人看了都很失望,是白水煮的面食,一点油腥看不到。
有人忍不住抱怨道:“孙婆子,你这饭太简陋了,我们忙了一天,吃这点东西哪够,就算没肉怎么也得有点菜吧。”
“这择菜洗菜可要耗费不少功夫呢”厨娘挑眉,“厨房其他人都去忙了,我一个人要是给你们几十人做要到半夜呢,你们等得了吗?”
有人提议道:“我们帮你得了,炒几个小菜。”
“这不合规矩。”厨娘拉下了脸,“外人见了还以为我不干事呢!”
提议的人脸色不好看,有人出声道:“孙婆子,我记得厨房里常备着酱菜,给我们上些吧。”
“行。”孙婆子道,转身撩起帘子走向后厨,不一会儿端了一只碗出来,大家看着只有半碗的酱菜,脸色都黑了。
“孙婆子,这不够吃的。”刚才出声的人道,隐隐有一丝怒气。
厨娘将碗放在了桌子上,道:“这酱菜每日都是定量供的,今天只剩了那么多。”
“这些都是不值钱的东西,我从未记得咱们王府还计较一天吃了多少酱菜。”有人反驳道
孙厨娘冷哼一声:“从前府里的吃穿用度杂乱无章,现下秦娘娘管家,后厨的支出都是有数的,你们要是质疑,只管去秦娘娘那告状。”
听到孙婆子把秦妃搬了出来,众人胸口堵得难受。
孙婆子继续道:“这大晚上的,我还要准备明日的活计,饭我是做好了,你们爱吃不吃。”说罢,扭过头,迤迤然地走了。
众人气得大骂孙婆子几句,无奈地将酱菜分了。
这面食确实薄滋味,因实在饿了,雪容就着几根可怜的酱菜,吃了一大碗。
晚上回到绮秀轩,紫苑把她安排住在侧院的一间小屋子,和一个叫兰芝的人住在一起。
兰芝看起来二十多岁,皮肤很白,身形微胖。雪容与她打了招呼,她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忙自己的事情,不再搭理雪容。
收拾好东西,雪容便出去找紫苑了,紫苑的房间关着门,有一个男子,正激动得说话,因为嗓音太大,隔着门也听到了。
“还不如在庄子舒服呢,每天有肉有菜,还没有人给我们脸色。”
雪容迟疑了一下,上前敲了门,男子的声音立刻掐灭。
门很快被打开了,男子见到是她,紧张的神色变得舒缓,朝她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今天还习惯吗?”紫苑拉着雪容到了室内。
“都挺好的,我这么晚打搅姐姐了。”雪容笑道。
“不碍事的,找我有何事?”
雪容表明来意:“过去在静闲庄,伺候娘娘泡温泉,可来到王府里,我就不知道要做什么了,还请姐姐给我安排个活。”
“原来是这事。”紫苑笑道,“这个不急,你刚来王府先熟悉环境,等我想好了回禀娘娘后再说。”
雪容有些不好意思:“总不能闲着。”
紫苑拉着雪容的手,柔声道:“我先让兰芝教你王府规矩,府里规矩大,需处处小心,要是遇到了难事,可以先来找我。”
“多谢姐姐。”
雪容话音刚落,安静的院子里突然变得嘈杂起来,多了许多脚步声和说话声。
紫苑走到门口往外看了一眼,转头对雪容低声道:“你先回去。”
等到雪容悠悠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堵住了嘴,双手反绑着,躺在冰冷的地上。
屋子里面堆满了木柴,雪容头昏脑涨,挣扎着起身,透过窗户想要看清外面的情况。
窗户外面黑漆漆的,没有丝毫声音,雪容朝着大门走去,使劲撞着门, 却徒劳无功。
“老实点!”门外突然传来粗重的男子声音。
雪容想要张嘴说话,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她持续地撞着门,想要引起屋外人的注意。
屋外的男子十分不耐,骂骂咧咧嚷道:“小娘皮,吵什么,再吵我扒了你的皮。”
雪容脑子乱哄哄,她萎靡倒地,眼神一阵茫然,她没想到花妈妈这么大胆子,公然绑架了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里昏黄的油灯静静地燃着,雪容饿的难受,不知不觉靠近木柴睡了过去。
睡意朦胧间,屋里开始有了动静,雪容睁开眼,只见破旧的门扉开了,花妈妈那张脸出现在视线里。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粗壮的汉子,满脸谄媚:“花妈妈看看,这人好好的在这呢。”
花妈妈嗯了一声,不可置否。
粗壮的汉子接着走到雪容身边,恶狠狠地把帕子从她口中拿了出来,然后拿了张木凳恭恭敬敬地让花妈妈坐着。
花妈妈坐下后,挑着眉道:“妈妈我怜惜你是个小美人,只要你入了我这春雨楼,老老实实地,我必定让你锦衣玉食地过上好日子。”
雪容满眼怒火,瞪着花妈妈,咬牙道:“休想!”
花妈妈冷哼了一声,语气嘲讽:“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样的,我见多了,哪一个刚开始都挺硬气的,等吃了苦头还不是乖乖地听妈妈的话。”
花妈妈说着,接着对着身边的壮汉道:“今晚客人多,我没时间跟这丫头费口舌,先把她饿几天,什么时候松口,再喊我过来。”
壮汉应诺,花妈妈满意地点了头,抬起臀部,拍拍屁股就走了。
雪容重新被堵住了嘴,关在了屋子里。
接下来的几天,雪容滴水未进,看守她的汉子每日都要询问她是否答应。
刚开始雪容还回话拒绝,最后干脆不出声。
一个人在屋里连续几天不吃不喝,雪容生命力迅速流失,到最后已经神智不清。
被关的第四天,花妈妈又来了,看到半死不活的雪容,眼中闪过怒气,骂了声:“这死丫头真硬气。”
“拿些东西喂她,别死了。”花妈妈又道。
粗壮的汉子很快拿了一碗米粥,粗鲁地捏开雪容的嘴巴,一股脑地喂了下去。
汉子喂完,走到花妈妈身边,出谋划策道:“妈妈直接给她下药,送到爷们的床上伺候就是了,何必费这么多心思。”
“你懂什么,这丫头不能破身,我是打算好好培养,将来争当花神的。” 花妈妈语气不善。
“那就用刑,受些皮肉之苦就老实了。”
花妈妈闻言,忍不住敲了男人的脑袋:“你个猪脑袋,我都说了想让她当花神,怎能让她受刑,万一身上留下疤怎么办?”
男人讷讷的捂住脑袋,不再言语。
“行啦,我忙着呢,好好看着她,等她醒了吱我一声,这招不行,我有的是办法对付她。”花妈妈说罢,扭了粗壮的腰,转头离开了。
许是那碗粥起了作用,一刻钟后,雪容动了动眼珠,睁开了眼睛。
男人看她醒了,恶声恶气道:“真搞不懂你,明明凭着这张脸能吃香的喝辣的,却要死不活地在这受罪。”
雪容懒得理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再喝点水,省得一会儿花妈妈来说不了话。”男人指着地上的一碗清水,满脸嫌恶。
雪容瞟了一眼身旁的瓷碗,费力地坐起身来,颤颤地伸出了手,长时间的饥饿让她精疲力尽,用了很长时间才端起来,喝了几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花妈妈并没有来,却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八九岁的女童身着嫩黄的裙裾,模样出挑,头上梳着双髻,一双玉手端着托盘,勾人的食物香味隐隐从托盘中传来。
陌生却又熟悉的容颜让雪容霎时变得恍惚,这是家破人亡后第一次见到血脉相近的亲人,虽然这个亲人自小与她没有任何交流。
雪容心绪复杂,说不清什么滋味,声音沙哑道:“原来你在这儿。”
女童勾唇一笑,小小年纪竟带着几分妩媚,她轻声喊了一声:“姐姐。”
雪容听了,垂下眼帘,这是她头一次称呼她为姐姐。
“姐姐饿了吧,妹妹拿了些饭菜。”七妹谭知妍莲步轻移,走近雪容身边,俯下身子,将饭菜放与地上。
然后,她拿起一双筷子,递与雪容。
雪容并未接。
谭知妍不以为意,笑道:“是妹妹糊涂,忘了姐姐没了力气。”说罢,她亲自舀了一勺燕窝粥,轻轻吹了吹,等到温度适合后,才递送到雪容唇边。
雪容看了眼妹妹,只见她笑意盈盈,看不出一丝作伪的痕迹。她心里叹了口气,张开了嘴。
燕窝粥十分美味,雪容一口一口地喝着,很快就见了底。之后,七妹还细心地拿了帕子帮她擦拭嘴角。
雪容轻声道了谢。
“妈妈让我来劝姐姐。”七妹谭知妍道出了来意,她的声音轻柔温润:“今日妈妈来找,说姐姐被关在此处,特地让我来劝慰姐姐,莫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雪容听着,蹙起了眉头。
谭知妍继续道:“妹妹是真心为姐姐好,父亲出事后,妹妹受了苦,才明白一家人最该团结的。妹妹在此,向姐姐道歉,当初不该漠视姐姐。”说罢,七妹谭知妍站起身来,低头盈盈行礼,满含歉疚。
雪容没想到她会这样,连忙挣扎着站起身来,想要扶起她。但因身体虚弱,身子摇晃几下,谭知妍立刻上前扶住了雪容,两个姐妹身体相依,显得很亲密。
“多谢。”雪容真心地道了谢,第一次感到亲人的温暖,当初冷傲的七妹真的变了。
“现在我们谭家人漂泊无依,为了以后的生活,姐姐可曾想过以后的路?”
雪容摇了摇头。
“其实青楼对于我们这样的罪臣之女,算是个好去处。”谭知妍说着,一双美目扫过雪容的脸色,果然见她一双秀眉微微蹙起。
“我知道姐姐不同意我说的。”谭知妍叹了口气,继续道:“身为官奴,禁止与良民通婚,根本不会有正常人家来娶我们,只能沦落为妾婢之流。姐姐长得美,妈妈肯定会精心栽培的,若是以后被富贵之家相中,再下一男半女,后半生必定衣食无忧,这对于我们,也算一条好出路。”
雪容听完,后退了几步,抿住嘴唇,仔细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妹妹,低声道:“我们虽跌落泥中,但不能自甘堕落,轻贱了自己。”
“轻贱?!”谭知妍无奈地笑了,神色悲凉:“姐姐糊涂了,我们身为罪奴,才是最低贱的。”
雪容沉默不语。
谭知妍走上前去,执了雪容的手,“姐姐好好想想,我虽是听了花妈妈的吩咐,却也真心为姐姐着想。花妈妈是个心狠手辣的,手上有几条人命。希望姐姐不要走到那一步。”
“知道了。”雪容淡淡道
谭知妍没有继续劝解。她这个姐姐,单纯呆板,不能逼的太急,事情总要一步一步地来。时候也不早了,她该回如意馆练舞了。
望着妹妹离开的背影,雪容心绪复杂,明明是八岁女童样子,内里却已完全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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