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又做了那个梦,半夜忽的惊醒。
我叹了口气,准备下床去换纸尿裤。
一转头,猛然看见一张瘦削,惨白的脸贴在窗户上。
我吓的失了声。
那张脸拿食指竖在嘴唇上示意我别出声,然后用手势让我出来。
我又惊又疑的看着她。
她看出我的疑虑,在窗户上哈了哈气,写上歪歪扭扭的几个字。
我歪着头看了一会,才辨认出来,她写的是。
我是妞妞。
妞妞,是我小时候村里的玩伴。
我套上棉袄,偷偷溜出去。
一碰面,她拉我走了好远,才着急的说。
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16岁会举办什么仪式,会保佑我一生顺遂吗?
我今年就回来过年了。
啊呸!
什么一生顺遂,他们是要用你的命去洗这个村子的罪孽!
我皱了皱眉头。
你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我,脸上充满了凄凉与悲怆。
我姐姐已经没了,我不想你也要为这个村子犯下的罪买单!
于是,从她口中,我知道了一个骇人听闻的习俗。
每年大年三十16岁的少女会带上骨簪,披上嫁衣,在一片锣鼓喧天中八抬大轿送进村里的花房以洗清村里一年的邪运,他们称这叫送洞房。
骨簪,是用女儿骨做的,女儿骨是新生女娃的骨头,象征着纯洁,无邪。
至于送进花房后会发生什么,没人会知道,第二天洞房里只会剩一件嫁衣和一个骨簪。
听后,我十分震惊,为什么在21世纪了,竟还有如此愚蠢的习俗!
今晚村门已经关了,明天早晨你找个时间偷溜出来,咱在这里汇合,我带你逃出去,我在这生活那么多年了,路比你熟。
我点了点头。
哦,对了,你换上这个睡衣。
她从旁边的草丛里拉出一个袋子,拽出一件衣服递给我。
和我身上的睡衣一模一样。
你身上的这件有迷魂香,所以我从绣娘那偷了一件一模一样的给你。
我恍然,怪不得前几个晚上因为噩梦都很难入睡,今晚却睡得那么香。
晚上别睡那么深,保持警惕。
她叮嘱我完,我就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我看到那间花房,不由回忆起那个梦。
那个骷髅少女是不是想以梦来提醒我,让我不要来呢?
直觉告诉我这个习俗肯定与她有关系。
我看到房子的灯亮着,心生不祥的预感,把睡衣扔在院里的草丛里,翻墙进去,躲进厕所。
等爸爸来院里的时候,我强装镇定的走出去。
我睡眼惺忪,装作迷糊的问。
爸爸,你们在干啥啊?
爸爸勉强挤出一个和善的笑。
果果,你怎么不在卧室里啊,去哪了啊?
啊?
我去上厕所了。
去上厕所啊,你可真是吓死爸爸了,万一你出了几个事,我该怎么像你妈妈交代啊!
他们哄着我进了卧室,看着我躺下才离开。
我屏息仔细听,没有听见脚步声,知道他们还在门口守着,没有离开。
一会儿,门响了,有人进来。
我连忙调整呼吸。
那个人在我旁边站了好久,然后拿了个什么东西在我身上比划。
我攥紧藏在被窝里的小刀。
好在他过了一会儿就走了。
尺寸怎么样?
差不多,不用改了。
我听见姑姑和爸爸说话的声音,还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又等了一会,我偷摸的溜出房间,蹑手蹑脚的走到院子翻出藏起来的睡衣换上。
再次躺到床上,我原以为我会神经紧绷到睡不着。
谁知我很快就睡着了,还睡的很香。
可能是白天吸入太多迷魂香的缘故,我被吵醒时,外面已经是大亮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