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引未答,只错身立于前,将她身形掩了个彻底。
倏尔,面前微风忽动,铿锵一声,再抬眸,只剩宋引甩出腰间横刀的凌厉身姿。
再错眼,便见那柄刀横于萧流脖颈前不过两寸。
萧流后背惊出冷汗,顺着刀的锋芒望向横刀的主人,冷斥出声:“宋引,你此举是想谋杀亲王吗?”
“你想造反吗?!”
萧流咬牙,悬着心离了那锋利的刀刃。
宋引面有恭谨,“不敢,不过职责所在,多有冒犯,王爷身为皇室中人,自有雅量,定不会责怪臣吧?”
好一个雅量,萧流拔了刀冲到宋引面前,一刀横在宋引脖颈前,那刃上丝丝的血迹溅到宋引面庞上,犹如滴入山水画的一抹血色,好不诡异妖冶。
姜渡一掐指尖,险些抽出腕刀将萧流结果了。
她都舍不得碰的人,贱人敢尔!
“你别以为你做了陛下的狗,本王就不敢动你!”
刃边随着萧流的话己然嵌入一丝,溢出的血丝与之前的融为一体,红了姜渡的眼,她上前一步,宋引动作却是更快。
啪。
啪!
清脆的两声,萧流手中的刀被宋引卸落,本该品茶抚琴的手翻覆便给了萧流两耳光。
脏了。
姜渡嫌弃到一度想拉着宋引的手去洗洗。
随后,目光上移,那是一张眉目阴郁,笑不达意的脸。
虚伪得紧。
同往日在她面前清冷沉稳的宋先生简首判若两人。
姜渡轻轻笑了一声,引得宋引偏头……瞪了她一眼,转而回头,清冷蔑视堂堂安化王,“来人,将神志不清的安化王带回去。”
“竖子敢尔!”
萧流又将爬了起来,指着嘴角还未压下去的姜渡大骂,“本王是亲王,是亲眼见你亲妹在平阳王府门前行凶,才动了刀剑。”
“所以王爷杀了平阳王府的长史,下了我宋引亲妹的面子,顺道也下臣的面子,是吗?”
姜渡从不知,平素一板一眼教她何为为君之道的宋引,能如此笑意盈盈地说瞎话。
对面还是当朝帝王的异母弟,堂堂亲王。
显然,萧流也被宋引的不要脸惊到了,笑得有些癫狂与惊愕,“大家都看到是她亲手所杀严长史,宋引,你能诬陷我,能堵我的嘴,也能堵下这悠悠众口吗?”
“是吗?”
宋引浅笑,掏出一方青帕,慢条斯理擦去面上的血迹,好言好语的同萧流‘讲理’。
“臣这妹妹,自小便怕生人,柔弱得如同一朵娇花,踩死一只蚂蚁,也要哭上半日,她如此娇弱,怎能杀死一个黄门?”
姜渡:“……”她怎不知?
“我亲妹与我,还是不同的。”
宋引说得一脸认真,明明语态温和,却叫在场人如芒刺背,“我明明瞧见,是王爷您杀了严长史,又要杀我之亲妹,现下竟是要杀平阳王了,您说说。”
萧流己然面色铁青,气到发抖,气到想杀了宋引,奈何暗密司的人仿佛吃了大力丸,他愣是动弹不得。
“这不是在为难臣吗?”
宋引摊手,真真是一副为难的嘴脸,好不叫姜渡新鲜。
“宋引!”
宋引置若罔闻,眸光淡淡朝惊惶的众人一扫,微笑,“诸位大人夫人,我说得可对?
你们也瞧见了吧?”
“安化王甚至要杀我呢。”
饶是见证无数次宋引这张指鹿为马的嘴,在场诸人还是被惊得说不出话。
从前便罢了,现下宋引诬陷的人,是安化王!
是掌握上都一万金吾卫的亲王!
“诸位为何不语?”
宋引浅笑一声,“诸位亦是被吓得说不出话了吧?”
“看看这地上的尸首,也不知是哪家的夫人,哪家的儿郎,真是叫人惋惜。”
众人惊惧回神,进而迸发兴奋,这上都城的疯子,能死一个便死一个。
安化王今日不死,殊知他日会不会将灾殃落到自己头上?
“本大人看到了,就是安化王杀的!”
“我亦是。”
“我亦是。”
“听见了吗?
王爷,众人都瞧见了,您有冤屈,到了陛下面前,再讲不迟。”
宋引挥袖,眉眼沉凝,凛然不可犯,“带走。”
聒噪的萧流被暗密司的人提走,宋引慢了两步,目光终于落到姜渡身上。
“兄长贺你新婚大喜,明日进宫谢恩,可要守规矩些,莫让为兄担忧。”
姜渡撇了嘴角,眸子染上薄怒,朝着宋引走了两步。
宋引未退,只小声提醒一句,“萧渗好人妻,明日扮丑些。”
姜渡轻哼一声,在隐秘的角落伸手握住了宋引的手腕。
淡淡的醉竹香袭来,叫宋引生了些许贪念,不过片刻,他便要避开,姜渡却握紧了,指腹的摩挲,叫那处泛着麻,发了烫。
“有人。”
他提醒一句。
“无人便行了?”
姜渡展颜,她总能从这一点点的痕迹里觉出这人是喜欢的,是不拒绝的。
宋引哑然,闻听姜渡浅浅的笑语,便知无他事,便捏了一下姜渡的腕,使那执拗的手松了,转身便走。
身后却追来一句不满,“兄长真是无情啊。”
宋引眼皮一跳,心头微动,脚下的步伐生生加快了。
一场不太令人愉快的婚宴,宾客散得极快。
她与萧洋并未拜堂,便被送入了洞房。
一入洞房,姜渡便掀了红盖头,执礼的姑姑面色大变,颇是难看,“王妃,此行于礼不合!”
姜渡撇眼瞧去,轻声一笑,“今日婚事,于礼不合的地方多了,姑姑怎么只盯着我一人?”
“您是平阳王妃——平阳王今日还亲了安化王呢,还不着片缕颜面尽失人前,有辱皇室威严呐姑姑,您为执礼官,怎么不说呢?”
执礼姑姑面色青青白白,那自是她得罪不起,这般模样叫姜渡看了无趣,沉声呵斥,“滚出去。”
送走了不顺眼的人,不过三两刻钟,香风阵阵,人影绰绰,竟就这般无礼地闯入她的房间。
抬眸,是穿上了人衣的萧洋…以及二三穿红戴绿的,袒胸露乳的美婢。
萧洋面色坨红,像是喝醉了,指着她与左右美婢调笑,“你们要看新妇,如今瞧了,可美?”
“宋家姑娘,自是美的,王爷,您说,王妃与奴婢比,谁美?”
一婢女半露豪沟,贴着萧洋无骨似的娇嗔。
萧洋将头埋进那豪沟,狠狠吸了口,大笑,“自是你美。”
一时,房间内笑作一团。
姜渡恨得咬牙,宋引这厮,竟叫她来这般辱人的去处。
好得很,她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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